“我見證了罪惡,與罪惡並存。某些情況下我還曾參與其中,這讓今天的我感到恥辱和羞愧”。
他說:“革命並不像請客吃飯。它不可能那麼文明、那麼優雅、那麼謙恭、那麼溫柔。”
對裏滕伯格本身來講,革命也並不溫柔。他第一次坐牢是因為斯大林。1948年底,在莫斯科幫助編輯英文報紙《莫斯科新聞》的美國左派作家斯特朗從美國趕回蘇聯,準備再去即將解放的北平。在途經東歐的時候,她興奮地發表了一篇文章,說中國革命是自主的勝利,並不是搬用蘇聯模式。不想這惹來了禍端。她剛剛抵達莫斯科,就被蘇聯的特務組織——“克格勃”逮捕並且被驅逐出境。蘇聯方麵認為她涉嫌“間諜和損害了蘇聯利益”,此外也認定了她布置了一個遍布世界的“情報網”,裏滕伯格也受她的領導,負責收集中國的情報,並通知中共方麵,把裏滕伯格抓起來。
進入牢房後獄卒對他用藥,讓他一直焦慮暴躁、無法入睡。“你可能會崩潰然後被迫承認罪行。我崩潰了,但是我沒有任何可以交待的。這很滑稽。”
第二次坐牢是因為毛澤東的夫人江青所賜。裏滕伯格一次接受采訪時形容江青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裏滕伯格的夫人補充了一句“一個恐怖的女人。”
裏滕伯格在中國的監獄裏一共呆了16年。他無奈地笑著說:“我討厭成為一個哀訴者,但是這實在是有點漫長了。”
1977年,裏滕伯格出獄。1979年他回到美國休假,並為《時代周刊》撰寫了一篇關於美國印象的文章。
1980年,裏滕伯格攜帶家人返回美國居住。
拍攝這部紀錄片的製片人露西·奧斯特蘭德說,當她2004年在《時代周刊》上看到裏滕伯格的故事時,她被深深打動了,並有了拍一部電影的衝動。
裏滕伯格在中國非同尋常的經曆對他來說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晚年的李敦白與妻子在美國注冊了一家公司,名稱就叫“李敦白有限公司”,專門為在中國做生意的美國公司做谘詢顧問,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以一種新的方式,做些實際的、對中國有益的事情”。他的客戶包括因特爾、微軟和耐克這些跨國巨頭。
“在中國我們幾乎可以見到任何需要見的人,因為他們都很好奇,都想見我。”裏滕伯格說,他現在仍然能見到中國的政界和商界領袖。
華盛頓一家風投公司的約翰·查古拉是裏滕伯格的客戶。他說:“如果他在監獄的日子給他留下傷疤的話,那麼這些傷疤後來也成為了他的財富。他是至關重要的,他參與並見證了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