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蔭翳,流水淙淙,一入山中便覺身心滌蕩,無比舒爽。不可否認,成無涯很會找地方。
在一處草亭前,吳常和肖梓分開。肖梓被成無涯的仆從引著前往會麵地點,而吳常則被引往別處歇息。“肖——姑娘,”引路的人斟酌著肖梓的稱呼。
“嗯——”肖梓含含糊糊地應著,她沒想到自己這把年紀了還被人稱為姑娘。
“繞過前邊那條河,穿過那片紅樹林就到了,奴婢就引路到此。”
肖梓看了看一下周圍,衝那丫頭點點頭,道了一聲謝,便獨自往前走去。四周景色如畫,還有陣陣幽渺的琴聲穿林渡水而來,讓人仿佛置身仙境中一般。隨著逐步走進,那琴聲也越來越清晰,這時肖梓才辯出那曲調竟然是梁祝。這首曲子竟已流傳開了嗎?
“如何?”返程的路上,吳常八怪地問道。
想起桃花樹下風雨亭中那個如夢似幻的身影,肖梓開口道,“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吳常撲哧一笑,“我怎麼聽著像是有些失落呢,是不是根本沒看到?”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肖梓斜睨了吳常一眼,覺得他甚是古怪。
成七因自小就像個大姑娘似的被養在深閨,性子有些羞澀。此次見麵他們隔了有七八米遠,而且中間還隔著一株茂密的桃樹及層層薄紗。因成七不能說話,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的貼身侍衛代為傳遞的。
“嗬嗬,那些小丫頭們說,他家主子不慣和生人接觸。那幾個小丫頭真不錯,人機靈聰慧,眼睛還水汪汪的……”
“你就不怕被淹死。”知道這家夥受女孩子歡迎,但有什麼好炫耀的。
“擔心我了。放心吧,我可是泅水高手。”吳常自豪地說到。
“是啊,我倒是忘了。”肖梓微怒的表情讓吳常心情大好。很不喜歡她平靜無波的樣子,像個經曆了多少滄桑的人似的,看著多少有些不舒服。
一路上,吳常東南西北的海侃,高興處還會哼上幾聲小調。肖梓不明白他的興致怎麼會那麼高,不過沉鬱得心情卻因此得到了緩解。
“東家,你可回來了。剛剛王府裏派人來說,小世子病了,正急著找您呢。”賬房薛管事看到肖梓,趕忙傳話。
“可有說是什麼病,沒請大夫嗎?”肖梓的心一下子慌亂起來。
“紅杏姑娘說,小世子今早一起床就病懨懨地,沒想到下午竟發起燒來……唉……東家——”肖梓未聽完,就拔腿往王府奔去,似乎一天的疲累都消失了般。
看到橫亙在自己麵前的馬車,肖梓怒了,“吳常,你幹什麼?”
“上車。你快得過馬?”吳常正色道。
肖梓頓時明白了吳常的用心,眼中閃過不好意思地神色,她關心則亂了。
“嗯。”吳常一把將肖梓拉上車,便再次做起馬夫來。
“能不能快點?”肖梓催促。
“隻是發燒,你不用那麼緊張的。你雖然懂些醫術,但卻也不是大夫。瞧你,幹嘛這麼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自己的孩子病了呢?”吳常不以為然地說到。
“他本來就是我——”肖梓一急竟咬了舌頭,“我看著長大的,那種感情和自己的孩子又有什麼兩樣?”
“那也應該避避嫌,若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小世子的處境怕是會不妙。”吳常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得肖梓渾身發顫,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一直以來,她對熠辰的關心是不是有些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