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已經漸漸明亮起來，因為朝陽上升得很快。林雪歡接過江楓眠的咖啡，隻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氣氛有些微妙，明明是關係不單純的兩個人，之前還一度情緒激烈，此刻卻平靜得如同老朋友會麵，雲淡風輕。但是除了林雪歡，誰都不會認為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什麼。因為是裝修期，這裏隻有幾張簡單的椅子，一張臨時的工作台，卻已經足夠，兩個人默默對坐著，偶爾嚐一口熱咖啡，一言不發。
江楓眠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去專注地看著林雪歡，連她的每一次眨眼都沒有忽略過，一個男人對於上心的女人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感情。在煮著咖啡的時候，他就是這麼一直看著林雪歡沉默的背影，她靜靜坐在落地窗邊的晨曦中，像六年前那樣姿勢動人，吸引著任何人的目光，像一幅最恬適不過的畫卷。
“真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的機會，一起坐下來。”江楓眠硬朗的外表下也煥發出一種讓人動容的柔情，嘴邊帶笑地說道。
“以前的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林雪歡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熱氣撲上她的臉，迷蒙了她的眼睛，那苦澀的味道讓她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你不記得，可是我記得，你從來不喝加糖的咖啡，我問你為什麼，你說也不知道，隻是因為紀慕城愛喝，你還記得嗎？”江楓眠有意無意地說道。
“我的事情，你都記得嗎？”林雪歡慢慢放下咖啡，語氣是那樣清淡的，卻依然沒有抬頭。
“當然，隻要是跟你有關的事情，哪怕細小如發絲，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你的笑、你的每個眼神、你不高興的時候…”江楓眠內心的溫度慢慢散發出來，讓林雪歡心裏灼熱得難受、無所適從。
“夠了！”林雪歡終於忍不住打斷他，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別說了，哪怕你記得再多，那也不是真正的我。”
“我知道。”誰知江楓眠卻很坦然地接道，“真正的林雪歡已經給了紀慕城，我所知道的林雪歡，不過是個美麗的影子，可是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根本回不了頭了。雪歡，是我錯了嗎？”江楓眠多情的眼光透露著一個成熟男人的心。
“不，錯的人是我，不應該認識紀慕城那樣的混蛋！”林雪歡身子暖和了起來，此刻因為生氣，她的臉色浮現一抹嫣紅，煞是迷人。她轉頭看著窗外，薄霜已經化成露珠，開始沿著葉子滴落，像是失落的心。
“我知道你在怪我，要是當初我多了解你跟慕城的關係，就不會堅持了。雪歡，你恨慕城，可你有沒有想過，慕城他心裏比任何人都難受。他在乎你…”江楓眠語速很慢、很輕，像是每個字都要說到林雪歡的心裏去。
“他在乎我？你既然幾年沒有他的消息又怎麼會知道他難受？他既然在乎我又怎麼會把我讓給你？你不覺得這樣自欺欺人的話很可笑嗎？你自己願意相信嗎？”林雪歡情緒有些波動，明亮的眼睛煥發出孤傲冷漠的神態，“我現在過得很寧靜，我很珍惜、也很滿足這樣的生活，不希望被任何事情破壞，請你不要再提這件事情。”
“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林雪歡，我從未想過你是這樣自私的人，不管怎麼說，你始終是負了我，就算以我現在的地位，還是不斷有人在背後拿當年的婚禮議論我。你難道就覺得我是活該的嗎？”江楓眠少了之前一些柔和，多了一些淩厲，眉目清冷、臉色發白。
“起碼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無辜。就憑你的眼力，你會看不出來我和紀慕城之間的關係？就如你所說的，你到頭來明知道我心裏隻有他，你還是一樣改變不了要跟我結婚，這難道不是你的自私？紀慕城怎麼會把你這樣的小人當作兄弟？”林雪歡喉嚨發哽，身子在輕微發抖，像是回到了當年的情景。
“罵得好。”江楓眠看著她，喃喃道，“多少年沒有人這樣當麵直接地罵過我了？林雪歡，隻有你有這樣的魔力讓我深陷，六年了，你比六年前還要美麗，簡直讓人眩目。但是我告訴你，不是我自私，而是紀慕城太軟弱，是他先把握不住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許你一開始就錯了，他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地愛你，而我，才是唯一從頭到尾真心為你付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