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與我的小爭吵,我便將自己深鎖閨房。關於劉榮的消息也不得而知。不知道便意味著有希望,這是我內心小小的奢望。
閨房之內,平靜如水,閨房之外,朝堂之上,風起雲湧,一場暴風雨前的平靜就這麼靜靜地來襲。中尉府裏,郅都拿出自己對罪犯的手段審問劉榮。無故被廢,犯下小過又遭嚴訊,劉榮所有的恐懼都化成滿腔悲憤、委屈。他不肯認罪,叫嚷著要向外祖母和舅舅劉啟寫信申訴。而郅都秉著舅舅的意思辦案,壓根就不同意,隻是派人嚴守,蒼蠅都難進。劉榮身處鬥室,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成了完全喪失自由的階下囚。困厄龍子,境遇也實在可歎。
魏其侯竇嬰竇大將軍曾在劉榮被封太子之時被舅舅派擔任為之太傅。竇嬰與劉榮師徒之情甚是深厚,以至於在劉榮被廢多次勸解舅舅無果的情況下。毅然決然的推說有病,隱居在藍田縣南山下好幾個月,許多賓客、辯士都來勸說這位有才之士回京,但都拒之門外。
而峰回路轉出現了一名梁地人高遂,他於是來勸解竇嬰說:“能使您富貴的是皇上,能使您成為朝廷親信的是太後。現在您擔任太子的師傅,太子被廢黜而不能力爭,力爭又不能成功,又不能去殉職。自己托病引退,擁抱著歌姬美女,退隱閑居而不參加朝會。把這些情況互相比照起來看,這是您自己表明要張揚皇帝的過失。假如陛下和太後都要加害於您,那您的妻子兒女都會一個不剩地被殺害。”竇嬰考慮了些許時日認為他說得很對,於是就出山回朝,朝見舅舅像過去一樣。
竇嬰知道消息,想向景帝進言,已經不可能了。他於心不忍,秘密派人給劉榮送去帛和筆。劉榮困係既久,受辱益甚,一腔孤憤,無處可達,早就不想哀泣求生。他寫完給外祖母的申訴辭,就在囚室裏自殺身亡。
多日閉門的我在得知劉榮獄中自殺的消息感覺整個天地都崩潰了,慌亂的跑出閨門,便望見多日在門外等候的劉徹。
“阿嬌,你終於肯出來了。”他驚喜的起身,想要過來拉住我。
“別過來,劉榮,他…帶我去中尉府,我要見他,他不會這麼不負責任的…”淚已經爬滿整個麵容,此刻的我毫無優雅,沒人會相信這是光耀的太子妃。
“不可能,阿嬌,他是你什麼人。我是你的夫君,你在你的夫君麵前如此失意狼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你對得起姑母,對得起我麼!”他多日來的氣焰一下子迸發,氣憤的揮袖而走。
“求你,求你帶我去見他,他是你的皇兄,求你…”我無力的趴在地上,淚止不住的往外流,低聲的喃尼著,一隻纖細的手拽住了快要滑落的華麗衣衫的一角。
本而離去的身影頓住了,從來隻會望天的女子竟會有如此卑微的一天,這一天的卑微竟是為了除丈夫外的其他人,那個人還並非外人。“我答應你。”我能聽出他這句話的隱忍,他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