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是至高的象征,代表著諸神,代表著國家權力,代表著政府,代表著人民,它永遠應當是也隻能是個象征或者榮譽,如果它能恪守自己的位置,任何人都無需反對,正如偉大的奧古斯都大帝那樣。”奧卡仿佛沒有發現奧利安的不安和彷徨,兀自說著“他是羅馬公民的榜樣,他謙遜睿智,了解民主的真諦,人民賦予他們皇帝的稱謂,以表彰他們對祖國對人民的奉獻,同時監管國家的運轉,而非將生死審判、隨意改變法律這些超越了界限的權力交到他的手中。他隻是人民的公仆,而非世界的主宰!”
當奧卡緩緩說完最後一個字,奧利安已經完全陷入呆滯,他睜大著眼睛,張口結舌,似乎想說些什麼,卻隨即又被內心翻騰的震驚所掩蓋。
奧利安的反應在奧卡的預料之內,他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決定將彼此的坦誠不公留到更合適的時候。至少現在,消滅這些可惡的阿勒曼尼人才是奧卡最迫切的渴望。
其實,之所以奧卡剛才決定運用簡單的心理戰術來試圖看穿奧利安的內心是因為他突然之間有了一絲明悟。記得他重生不久就曾特意去向人詢問過日期公曆,然後他按照後世的公曆來推算,此刻已經是公元374年,如果奧卡的記憶沒有出現失誤的話,再有102年西羅馬帝國就會在日耳曼首領奧多亞克的入侵中徹底滅亡。
對於羅馬,奧卡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受。在重生之前,他甚至隻是從培訓課程的古代戰爭史中稍微了解過一些有關這兩個字和它所代表的含義。然而,當他恍然如夢地醒來,成為奧卡·奎裏納斯時起,他的心卻對羅馬有了一層特殊的情感。公元4世紀,這是整個羅馬自誕生以來最為黑暗的時期,延續了數千年的偉大文明正漸漸衰亡,耳濡目染祖國近代遭受的那漫長屈辱史的奧卡對古羅馬的滅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同情和哀戚,這個古老國度臨終前的哀鳴足以讓任何人黯然淚下。
而於此同時,仿佛這具軀體原本的靈魂即使已經消亡,卻仍舊在執著地嗬護著一件東西,這件東西讓重生後與之融合的滿孝文也無可避免地多了一絲對羅馬發自靈魂的難以割舍!這是靈魂的執念,奧卡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渴望,他們的意識是共通的,因而記憶也是彼此交流的,當那個殘存的靈魂得知羅馬即將徹底消失在曆史中的時候,奧卡甚至感覺到靈魂的一絲悸動!靈魂在哀泣、靈魂在憤怒!!!
滿孝文並不知道這具軀體原主人的身世,但是,融合了兩者的靈魂卻在不斷傳遞著一股信念給他!那就是:拯救羅馬!拯救這個和華夏一樣古老的文明!就像是一個孩子對母親的極度眷戀,不知為何如此悲傷的靈魂在懇求著奧卡,不容拒絕!
奧卡突然之間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背負了曆史使命的革命者,先驅者,必須舍棄一切為實現那最終的理想。選擇擺在了麵前,奧卡沒有絲毫猶豫,他是一名軍人,軍人最渴望的是什麼?是挑戰!還有什麼比改變曆史更具挑戰性的呢?奧卡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他決定放開手腳去扭轉羅馬的命運!於是,一條模糊的未來之路出現在奧卡的腦海中。
曆史的慣性是巨大的,如果不能從根本上撬動決定性的基點,永遠也不可能逆轉未來。投身於時代的洪流,奧卡很清楚,單憑一己之力無異於滄海一粟,要想拯救羅馬就必須召集一群真正誌同道合的同伴,將共同的誌願凝聚成大勢!隻要當一股洪流衝擊另一股洪流的時候,曆史的河道才會偏移。
任何一項的計劃都是循序漸進著從小處開始著眼,奧卡現在隻是一名百夫長,在整個帝國高層,甚至連微弱的發言權都不具備,隻能先耐心地從吸收同伴上開始努力。奧卡不禁慶幸當初離開艾寧參軍的決定,在軍隊中,至少他有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優勢,他可以憑借過人的勇武和足以稱得上優秀的謀略去爭取軍功然後上位,權力總是和話語權相稱的,而且羅馬向來有軍團崇拜將軍的傳統,因此,隻要能夠掌握一支軍團的指揮權,奧卡才有可能真正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力量去實線拯救羅馬。此時此刻,奧卡比任何時候更渴望更迫切地想要成為上位者。
奧卡的目光倏然間幽邃了很多,因而從這一刻起,他無法再做一名單純的軍人,他必須學會政客的城府和手段,要想拯救羅馬,他必然走過一條染血之路,自己不能倒下,那就隻能踩過別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