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低吼有如斧刃劈心,軍官們頓時收斂,俯首聽令。
“各位,休作他想,全力守城才是唯一的希望!我估計今天敵軍應該不會大舉進攻,明日才是血戰時刻,而我們已經為卡圖斯閣下爭取了兩天的時間!多一天的時間,在裏斯本,我們也許就已經多招募了一支軍團!”奧卡說完,立刻抽出短劍,森的在手臂上抹過,一道血線濺起,神色不變道:“嚴令各軍,死守提亞裏斯要塞,臨陣怯逃者、動搖軍心者,就地處決!”
一眾軍官聞言,不由臉色凜然,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絲懼色,繼而齊齊應道:“遵命,指揮官!”
……
翌日,正如奧卡所想,達利爾他們顯然是勸說費加虛耗一天來耀武揚威,第二天才開始發起佯攻。
當奧卡來到城牆的時候,卻有些驚奇地發現,守軍們的士氣居然還不錯,麵對帝國大軍的進攻,沒有像昨天那樣麵如土色,反而個個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來昨天,那些軍官們回去之後的確沒有閑著,而是狠狠地操練了一番下屬!
照例,奧卡親自在城頭勉勵了將士一番,然而話音方落,對岸已是號角連綿吹響,浩蕩的戰場氣息頃刻間彌漫開來,充斥天地。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今天的帝國大軍直接進入正題。首先是先鋒的軍號聲中,一字排開,數個步兵軍團踏步上前,轟隆的腳步聲響徹數裏,來到河邊之後,密密麻麻的羊皮筏被推入河水之中,數千人同時開始強渡,首波渡河的大多是輕步兵,多是攜弓負盾,手提長矛顯然是打算開辟登陸點,站穩腳跟。
而緊隨著他們身後的又是數千持著大盾的步兵,不過他們並非是後續渡河的部隊,而是專門掩護將在河上搭建簡易浮橋的數百工程兵上前,用的是最普遍的野外行軍舟橋架橋方式,即事先大量伐木製造出獨木舟以及木板、繩索,架橋時,將獨木舟依次推入河中,橫向縱列排布,然後再在獨木舟上拚接木板,形成橋麵,獨木舟用鐵錨沉底固定船體,橋麵木板則用繩索捆紮、然後用木釘固定。當然,這種舟橋鋪築,必須要事先勘測水文條件,如果水流過急、河麵過寬,這種直麵浮橋就會根基不穩,非常危險,不過最寬處不過四十多米的特茹河並不在此列,簡易浮橋足以勝任承載重裝步兵和騎兵安全過河。
羅馬人的工程技術非常先進而且嫻熟,數百名工程兵趕工,足以在幾十分鍾就搭建好三至四座浮橋,浮橋一旦搭好,特茹河天然護城河的優勢就會失去,所以不需奧卡下令,提亞裏斯城頭,數十具天蠍弩炮和城內的調整好角度的投石機已經開設發射弩箭和碎石彈,用來殺傷工程兵以及破壞木舟。
然而,就在這時,河對岸,敵軍中同樣響起了熟悉的呼嘯聲和轟隆隆的巨響。赫然是帝國軍的弩炮和投石機也還以顏色地開始了火力掩護,若是按數量來計算,稱之為火力壓製更恰當。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漫天弩箭石彈卻讓奧卡神色為之一變,不是因為其他,而是這火力打擊力度。。。似乎並不太像是佯攻啊!
奧卡不由扶牆遠望,隻見對岸密密麻麻的旌旗、大軍中間分散安放著十具大型投石機和數十具天蠍弩炮,正不停地向這邊覆蓋式地傾瀉著火力,咻咻的尖銳嘯空聲不絕於耳,不時可以看到一米多長的弩箭篤的一聲紮入城牆,碎石紛飛,奇形怪狀的石彈砸中城牆或是落入城中,帶起一片鬼哭狼嚎。
“這怎麼回事?”奧卡心下不由也有些焦急了,佯攻伊始就發起這樣猛烈的攻擊,依提亞裏斯的情況,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啊!不是讓他們盡量拖延時間嗎?
不等奧卡想清楚其中緣由,河岸上已是一片呼喝聲直衝天際,矢如雨下之間不少羊皮筏竟不惜傷亡地向前突進、幾十米的河寬轉眼間已渡過了一半。而在他們身後,三架浮橋同樣也進展飛速!
“可惡!這分明就是真的在進攻了!”看到這一幕,奧卡再無疑慮,帝國大軍不是在佯攻,而是在真的發起進攻!麵對眼前局麵,奧卡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莫非要親自上陣和對麵的戰友廝殺?
就在奧卡彷徨無計之時,忽然,後方城牆上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隻見先前被壓製得死死的守軍居然士氣大振,竟不顧危險,奮勇向河岸上的帝國軍射擊!
奧卡愕然回首,登時眼神一凝!
隻見提亞裏斯要塞後麵的平地上,不知何時黑壓壓地出現了無數軍隊,而真正讓守軍振奮的是,那一麵麵旗幟上繪飾的並非象征羅馬帝國的橄欖枝圖案,而是格雷斯家族的家紋!原來,援軍到了。
奧卡恍然,達利爾他們定是提前偵查到了援軍到來,故而變佯攻為強攻,刻意營造出一種置身如此猛烈的攻擊下提亞裏斯巋然不動必然是守將之功的假象!
達利爾他們,這是給自己送上在卡圖斯麵前的進身之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