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下令處死我?”
“我和那些人一樣,變成了冷血無情的禽獸!我親手殺死了無辜的人!”
“我是一頭瘋狂喪失理智的野獸!你應該殺死我,否則我也不不清楚自己會做些什麼。”
昏黃跳躍的火光下,一聲聲壓抑著憤怒和激動的質問擲地有聲回響耳際,奧卡神色淡然地聽著,始終沒有做出回應,隻是直直地盯著眼前那個人的眼睛,眼眸中透著深邃。
“你想讓我下手殺你嗎?”終於,當那個人氣喘籲籲地停下那種哀嚎般的嘶吼之後,奧卡緩緩開口:“這樣,你就可以擺脫內心的折磨了嗎?你無法做到自己懲罰自己,於是讓敵人來殺死你,以此就能讓內心的懺悔得到舒解嗎?”
那個人猛地抬起頭,眼神忽然間變得無比凶狠,目光中的戾氣甚至連奧卡都不禁在心底微微震撼。
“怎麼?難道我不是說中了你的內心想法嗎?”奧卡不為所動地佇立不動,臉上的表情嚴肅得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你是一個可恥的懦夫,知道嗎?你甚至不如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因為你空有勇悍卻沒有堅定的意誌,你屈從於現實,不敢反抗,當內心的恐懼淹沒你的思想時,你更是連懺悔和贖罪都做不到,克萊爾?雷蒙斯坦,你不配戴這塊銘牌!你更不配曾經身為軍人的榮譽!”
字字誅心,句句穿心!奧卡舉起手,提拉一聲,一個用精致鏈條係著的鉛製銘牌輕輕垂落,微微搖晃著,伴隨著那個人的眼中,逐漸擴充蔓延的猙獰血絲!
奧卡無視那雙如火山噴發般充斥著怒火的眼睛,偏過頭,借著火光的亮光遙遙望向遠處幽暗的森林深處,淡淡說道:“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洗刷恥辱、虔誠地為自己所犯下的那些不可饒恕的罪行懺悔的機會,不過那無疑將是一條荊棘之路,路途中將會充滿了流血和死亡,而那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會有很多的人加入你,但同時也會很多的人死在路上,不過至少,你們可以在靈魂沉睡前獲得救贖,而不必孤獨地在黑暗中沉淪。”奧卡的話語聲靜靜流淌,仿佛帶著一種神秘莫測的魔力,讓克萊爾眼中的凶芒黯淡下去,緊繃的身體也隨之鬆弛下來,扭曲的麵孔竟然漸漸顯出一絲異樣的平和衝淡。
奧卡重新回過頭,看向克萊爾,忽然口吻一變以極盡殘忍的語氣飛快說道:“不必諱言,之所以我沒有以最痛苦的方式處死你們,讓你們為罪行付出代價,是因為你們的身上還有可以利用之處,你們既然是一群窮凶極惡的殺戮者,那麼自然也可以成為帝國最悍不畏死的爪牙,我會讓你們身陷絕境、不得不拚死求生,我會極力地壓榨你們身上的每一絲價值,直到你們失去一切,這就是你們自我救贖的最終結果!”
克萊爾抬起頭,眼神中噴薄欲出著難以置信的瘋狂,他看著奧卡的表情就像是目睹了一頭史前巨獸那般恐怖,然而,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克萊爾的眼睛深處,卻有一股股似乎隨時可能掙脫束縛衝出的狂熱!
奧卡笑了:“你是個瘋子!”
克萊爾同樣微笑了,如同兩個人的身份一瞬間從俘虜變成了相識已久誌同道合的朋友,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此刻兩個人的內心感受,但這一句卻勉強能夠評價他們之間的共同點。
“你也是個瘋子!”克萊爾如是說。
“你的救贖之途將從今夜開始,去吧,遠處的密林深處就是你們的營地,替我拿來你們族長的人頭。”奧卡若無其事地說出了第一個任務,繼而手指四周的幢幢林影,接著道:“我的軍隊將會四麵包圍整個營地,不過我不會下令進攻,除非你得手之後讓那些匪徒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所以,在此之前,你將孤身作戰,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