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的肆虐之火,麵對羅馬戰陣的森冷嚴冰,除了在漫天揚灑的血雨中漸漸冷卻,最後在無盡的恐懼中徹底熄滅,沒有第二種可能甚至連僥幸都不會發生。
兵器碰撞、敲擊盾牌、相互擠壓的嘶吼聲、利刃刺入肉體或是劈砍在四肢上的磨牙可怖聲響,各種紛亂的噪音交織在一起,回蕩在交戰的人群中間,在旁觀者聽來簡直就像一曲層次豐富、樂器繁多的龐大交響樂,不過,它奏響的不是宏大華美的樂章,而是凋零湮滅的死亡之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在交戰進行了大約幾十分鍾後,在叛軍首腦目眥盡裂的注視下,出擊的整個叛軍左翼陷入崩潰,開始時候憑著一腔血勇的蠻打蠻衝,在滾滾向前的羅馬戰車麵前仿佛泡沫般幻滅一空,整個羅馬右軍結成的鶴翼陣所經之路上,留下了一道血肉斑駁的痕跡,層層疊疊的叛軍屍體幾乎堆滿了每一寸空間。
羅馬戰陣依舊不疾不徐地緩緩推進,而在戰陣之外,那些幸存的叛軍們卻已是滿臉驚恐、神情癲狂,他們縮著身體、彎著腰、瞪大了雙眼,兩股戰栗著不斷後退,手中同樣鋒利的兵器卻不能帶給他們絲毫的安全感。看著那一步步向自己而來的羅馬軍陣,那一雙雙即使被鮮血染紅濺落也不曾閃爍波動的森冷目光,他們害怕了。
當意識到敵人強大到遠不足以戰勝的時候,烏合之眾組成的軍隊通常隻會有一個反應,毫無疑問,那就是作鳥獸散。
卡蒂人叛軍自然不會例外。由附近各地彙集而來的盜匪大寇組成的左翼瞬間崩潰,所有叛軍一傳十、十傳百,紛紛丟下武器,轉身四散逃跑,他們很聰明,他們並沒有試圖回到己方的隊列中去,因為同樣身為心狠手辣匪寇的他們很清楚,戰敗了回去,除了被殺雞儆猴以外不會有更好的下場,更深一點的,這些已經心驚膽裂的匪寇們在親身體會了這支明明才剛建立起來的羅馬軍團戰鬥力之後,滋生出的那種無法抗拒的心理烙印讓他們對於此戰的結局已經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他們,必敗無疑。
看到漫山遍野,跑滿了潰逃的叛軍,羅馬軍陣內,沒有任何多餘的動靜,依舊隻是散發著無窮的殺機在那裏虎視眈眈著,而對比之下叛軍中間卻是出現了一陣陣騷動,倒不全是羅馬人的強悍給了他們太強烈的刺激,畢竟後排的叛軍並沒有目睹那一敗塗地的場景,但是人這種動物很奇怪,當周圍的環境,出現一種群體性的不安時,如果不是經過特殊的訓練,你也會很容易受到影響,隨之也產生不安。
而此刻的叛軍就是如此,那些從他們兩旁不遠處悶頭跑過的潰兵給了他們一種無形的心理壓力,他們開始腳步逡巡,他們開始眼神猶疑,同時,叛軍組成的複雜帶來的弊病也暴露無遺,大大小小的盜匪首領都心存異心,各有各的打算,而作為叛軍核心的卡蒂人雖然還勉強保持著作戰意誌,但是卡蒂人的首腦,麵對匆匆趕來的無數大小首領的爭吵卻是無計可施,所謂蛇無頭不行,很快,叛軍高層的混亂引起了叛軍士兵們的相互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