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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茨黑德,軍事執行官辦公室,
麵積不大、但光線很明亮的房間內,此刻隻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身形身高猶如方尖石塔,膚色黝黑,穿著一件無袖短衫,外麵套著一件連帶裙甲的皮質甲胄,渾身裸露在外的部位全部被如同盤龍虯突的肌肉所占據,麵孔仿佛五官分明卻毫無表情的雕塑一般,正是自從奧卡去年冬天簽署和平條約後南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我們視野之中的巨漢索古!
而另一人,端坐在辦公的方桌後麵,同樣穿著一件皮甲,然而與索古那身皮甲襯托出的充滿無窮力量的感覺不同,合身精致的皮甲穿在這個人的身上,卻是給人一種精明幹練而又不乏英氣的感覺。坐著的人身材就很普通了、和索古那非人的體型沒有任何可比性,而身高因為坐著無法準確的判斷,但顯然不是太高,是典型的羅馬人或者希臘人的體格。他的臉上,眉頭蹙起,單薄的嘴唇緊緊抿著,表情中透著深深的思索。
這似乎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然而,如果你仔細去觀察那並不出眾的五官,耐心地去對比,很快,你就會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呼,這個人竟然是胖子帕圖爾!
不過,現在稱呼他為胖子顯然不適合了,因為他的身形已經和臃腫而虛浮的肥胖扯不上半點關係了,相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帕圖爾不僅神態舉止都有了巨大的變化,更是讓他原本一身最顯眼的肥膘變成了結實強壯的肌肉!
而這一切,卻要歸功於與皮克特人的那最後一戰,作為誘餌的步兵方陣陷入了重圍,為了給騎兵創造機會,身處陣中的奧利安、維斯特斯、提裏斯等人最後毅然投擲出標槍,為騎兵的突擊掃清了唯一的障礙,但方陣卻不幸被攻破,亂戰之中,提裏斯不幸陣亡,成為第一個永遠離開了奧卡團隊的夥伴,而一向表現得懦弱膽小的帕圖爾在此戰中的表現卻讓所有曾不屑、鄙夷或是看輕他的人為自己的淺薄無知感到羞愧,因為帕圖爾竟然在生死關頭,勇敢地用自己的身軀將維斯特斯壓在了身下,結果,維斯特斯僅僅是由於在寒冷的天氣中被悶在屍堆中閉過了氣,毫發無傷,反觀帕圖爾,他卻被暴怒的皮克特人在背上留下了數道深深的傷痕,每一道都觸目驚心,足以致命!
如此沉重的傷勢,以這個時代的醫術而言,幾乎就是不治的,隻能盡人事,安天命,當初,奧卡臨走時將索古留下,其實未嚐沒有忍痛讓索古應付萬一的意思,然而,在鬼門關前溜達了一圈,半隻已經在冥河中沾濕了的帕圖爾硬生生憑借著頑強的求生意誌,挺了過來成就了一件奇跡!
帕圖爾整整昏迷休養了四個月,才終於能夠下床走動,而這個消息索古第一時間派人送到了倫敦,奧卡和夥伴們得知後都是不由熱淚盈眶、欣喜萬分,維斯特斯更是激動地大叫讓索古護送帕圖爾到倫敦這邊療養,不過被奧卡製止了,當時一是考慮到帕圖爾大傷初愈,不宜輕動,二就是考慮到,不妨讓帕圖爾作為行省方麵的特使,正好留下作為牽製亞瑟的力量,保持平衡才是最佳製約之道。
而現在看來,奧卡也不禁為當初的這一其實根本上還是無心之舉的做法感到慶幸,帕圖爾和索古利用半年的時間,憑借著行省的大旗已經掌握了邊軍中相當一部分核心力量,而隨著行省的不斷壯大以及在各地威望的逐步增強,其餘一部分邊軍將領,也都隱隱向帕圖爾索古宣示了對行省的效忠,而這,正是眼下,與亞瑟展開兵權爭奪的重要籌碼!
至於,帕圖爾本人的變化,隻能用魚化為龍來形容,一次生死之間的徘徊讓康複後的帕圖爾形同變了一個人,怯弱的性格、油滑的腔調、缺乏魄力的處事風格,都徹底煥發了新生,今日的帕圖爾已經足以獨當一麵,也許,這就是大災之後的大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