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昂特河,羅馬大營,
天色尚早,不過就在剛剛,今天的攻城各部突然接到達利爾的親口命令,提前停止了戰事,依次返回大營,因而此刻,大營前,人頭聳動,參戰的各部正秩序井然地撤入大營。
最先返回的是器械兵,他們將陣前的巨型投石機和天蠍等重型器械妥善地拆分,運回營地,這些重型裝備都是精貴貨,不能有絲毫的損壞,搬運和保養都必須小心翼翼。
緊隨著器械兵之後的是長弓軍團,雖然今天提前結束了攻城,但算起來他們仍是持續了長達幾個小時的高負荷消耗,長弓灑出的箭雨靠的就是密度和間不容發的連續性,而這就需要長弓手不斷開弓,即便長弓的拉力不強,但連續拉弓幾個小時,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已是累脫了形。
而對於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長弓士兵,這樣的強度就不是什麼困難了,不過同樣也是疲憊不堪,這會兒便是一邊整隊入營,一邊活動全身的筋骨,奧卡為長弓手量身了一套軍中體操,每次高負荷作戰後隻需休整幾日,每日早晚一次用這體操鍛煉一番,便可預防筋骨因過度疲累、扭曲、長年服役而導致脊柱畸形。
最後的便是主攻的步兵軍團,雖然是近身白刃,不過,達利爾和諸位將領商議製定的總攻計劃是利用遠程器械基本摧毀沿岸叛軍的防禦工事、打開一道缺口後,再真正動用步兵蟻附攻城,所以事實上這幾天他們反倒是最輕鬆的。
不過,傷亡終究是免不了的,叛軍那些叢立的箭樓和城牆上的弩炮也不是吃素的,困獸的臨死反撲也是相當凶狠,為了在寬闊的塞昂特河上搭建一條較為穩固的通道,即便有著頭頂巨型投石機和長弓軍團的支援,步兵軍團連日來仍是傷亡以千計,所幸陣亡不多,大多隻是負傷。
傷員有專門的輔助人員用擔架運回大營,經過隨行的軍醫及時診治和安心療養,隻要不是肢體受創或是內髒傷重,安心靜養一段時間後基本都可以複原,成為最寶貴的老兵資源,至於不幸陣亡的和傷重不治的,則會就地火化,骨灰運回,或是交還給親友,或是統一安葬於烈士陵園,受四時祭祀,得享軍中勇士、為國盡忠應有的榮譽。
大營內,返回的大軍各自回到軍帳之中休憩不提,那些往來巡邏執勤的士卒,卻是不禁好奇地在低聲討論著為何今日突然提前停止了進攻。
“你們說,為什麼今日會提前結束了攻城?”
“誰知道,也許是有什麼緊急情況。”
“算了,管他呢,明日就該我們上陣了,正好將這首功讓給我們哥幾個,不是更好!”
“哈哈哈,說的不錯,明天我們攻破敵軍城防,拿這頭功!聽說這次平叛後論功行賞可是十分豐厚啊!”
……一行人漸行漸去,隻剩下笑聲依舊在肅殺風中回響。
中軍大帳,
“森莫將軍,我想讓你猜猜,為什麼我會突然下令停止進攻呢?”達利爾一身便裝,顯得悠閑自在,背對著身後的人問道。
戎裝披掛、鎧甲上還沾染了一些灰塵的德拉維爾麵帶疑惑,遲疑了片刻,躬身回道:“指揮官恕罪,末將實在猜不出原因。”
達利爾笑著轉過身,眼神中閃過一抹自信神采道:“嗬嗬,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可以不用大費周章、犧牲將士生命,就可以輕而易舉拿下這固若金湯的沿岸防線!”
聞言,德拉維爾臉上頓現驚奇之色,下意識出言問道:“指揮官閣下,這怎麼可能?!莫非?”
達利爾微微一笑,直言相告道:“森莫將軍,想到這個辦法,說起來還要多虧了那批行刺卡拉克將軍的叛軍呢!還記得傳回的軍報上所寫的內容嗎?這些叛軍是靠什麼借口得以接近卡拉克的呢?”
德拉維爾聽了,立刻在腦中回憶起來,沉思不多久,突然眼中精芒閃爍,急不可待道:“指揮官閣下,難道是?”
“哈哈,不錯。”見其神色變化,達利爾已知其想通了關鍵便立即解釋道:“叛軍的借口正是讓我想到一招不戰而突破防線策略的點金石!那些叛軍的借口給了我靈感,既然我大軍壓境,叛軍內部必然有感死到臨頭,這個時候,與其強攻徒耗兵力,不如撿個便宜,直接尋求內通,豈不更好?”
“指揮官閣下,這計策雖好,可是……”然而,德拉維爾從達利爾口中得知了計策,卻是露出猶豫之色道。
“森莫將軍不必有所擔心,其實這內通之人根本無需我們來費心尋求,隻要將風聲暗中傳進去,自然有那貪生怕死之徒自己來找我們投誠的。至於這人身份,就更不用擔心了,不管他是潘德貢家族的重要成員還是外姓家臣,隻要他能給我們提供幫助,饒他一死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