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初次交鋒(2 / 2)

房間內很安靜,盡管不大的空間內,足足有七八個人在場,然而奧卡進來發出的一點小動靜還是立刻引起了房間內人的注意。坐在主位上的格拉蒂安正好背對著奧卡,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不過身邊的人附耳小聲告訴了他,於是,格拉蒂安立刻回過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地微微頷首,然後朝身旁空著的位置示意了一下。

奧卡回以目光,然而朝另外幾位同僚點了點頭,打了招呼旋即便快步走到空著的座位坐了下來,而恰恰就是這一小會兒的不經意讓奧卡錯過了站在格拉蒂安麵前的那位從拉文納來的信使,看到他時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的一絲冷芒。

會談繼續,奧卡的到來隻是個小插曲。坐到位置上的奧卡隻能認真聆聽著,不過,也許是格拉蒂安有所囑咐,坐在格拉蒂安身後的書記官悄悄移了過來,附耳小聲將情況簡單對奧卡做了一番介紹。

信使的確從拉文納來,而且正如奧卡所料,是代表皇室前來宣達遺詔並且敦請格拉蒂安盡快返回羅馬,參加新皇即位儀式的,來的信使很客氣,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剛剛宣達詔書後,語氣中還是隱隱透出了一絲威脅的意味,讓格拉蒂安很惱火,所以此刻後者的臉色才會那麼難看。

雖然目前皇後占了先入為主握有遺詔的優勢,不過格拉蒂安畢竟是個睿智的英主,不可能被信使的三言兩語就擾了心神,因而格拉蒂安的回複壓根沒有按照信使的套路來,直接用自己準備好的堵住了信使的嘴。

不過,當信使宣讀瓦倫提尼安皇帝臨終前的諄諄言語時,父子情深格拉蒂安還是情不自禁眼眶微微潤濕,強忍悲慟,而對所謂的遺詔格拉蒂安,並沒有表現出,隻是恰到好度地表示了質疑,這讓信使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而趁著信使的心理慌亂之際,格拉蒂安接下來立刻神情肅然地提出的幾個事先斟酌準備好的犀利問題,則果然輕易擊潰了信使的內心防線,讓其顯得有些急躁起來。

不過,在這之後,接見終於還是陷入了僵持,格拉蒂安自然是不會答應返回羅馬的,在沒有充足的證據和後援之前,那無異於羊入虎口一旦發生意外,就是悔之莫及。不過,信使所提出的要求卻也是名正言順的,而且帶來了元老院和皇後的致函,強硬的回絕隻會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所以隻好兩相敷衍,拖延著隻等信使放棄。

不過,這信使也是夠死皮賴臉,始終就是緊抓著不放,希望格拉蒂安給予明確的回複,偏偏語氣恭敬,讓人無從挑刺,這種情況倒是意料之外,格拉蒂安和一幹心腹不由覺得有些刺手。

而奧卡,從始至終都在一旁細細聽著,並沒有貿然插言,直到談話突然陷入冷場,方才第一次開口道:“波提圖斯閣下,不知我能否代殿下詢問一個問題?”

奧卡話音落下,眾人立刻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格拉蒂安這邊的人臉上都是露出焦切之色,顯然是希望奧卡有了什麼對策,盡快打發眼前的信使,而另一邊,那個麵目瘦削的信使卻是微微蹙眉,不過他在看向格拉蒂安後,得到後者默許的眼神後,卻是無法,隻能道。

“這位想必就是帝國最年輕的英雄,為羅馬平定不列顛的奧卡?奎裏納斯閣下了,真是幸會!不知你有什麼問題呢?鄙人如果知道一定如實相告。”

“嗬嗬,波提圖斯閣下言重了。”對於信使的恭維,奧卡微微一笑帶過,旋即臉色鄭重問道:“我聽聞閣下帶來了先皇臨終前托付給侍衛帶回羅馬的遺詔,不知道能否借之一觀?”

奧卡說完,信使立即神色一怔,顯然沒料到會被問到這樣正好戳中軟肋的問題,臉色頓時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勉強道:“哦,奧卡閣下有所不知,在下隻是代元老院及皇後冕下前來敦請格拉蒂安殿下返回羅馬參加典禮的,一幹消息都是口頭傳達,並未攜帶遺詔在身。殿下如有疑問,盡可先動身前往羅馬,向皇後冕下要求查看。”

信使的話看似仍是不露破綻,然而在場的都是什麼人?個個都是城府老道的政客,聽到信使的話,立即神色一動,隱隱麵露喜色。

而奧卡卻是保持著笑容,卻是不理信使那推諉式的答複,直接說道:“哦,既然如此,波提圖斯閣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依據羅馬的皇室慣例,儲君易位,如果是由詔書臨時改動造成,那麼必須提前由原儲君觀看詔書後確認無誤後才得宣告吧。而既然閣下沒有帶來詔書,而且攜帶詔書的先皇侍衛也並未前來,易儲之事其中多有蹊蹺不符常理之處,殿下現在仍身為皇儲,豈可隨意聽命,承認他人的繼承權?”說到最後,奧卡已是字字鏗鏘,不由辯駁,目光更是犀利如刀地直直盯著信使的臉。

“這、這……”聞言,信使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終究隻是徒勞的吞下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