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節 戰旗高揚(1 / 2)

一個星期後,北疆戰線前沿

一處森林內,大火攀附著一棵棵參天巨木,熾熱燃燒,肆虐狂舞的火舌如同嘶嘶吐信的毒蛇,昂著猙獰可怖的腦袋,瞄準著林間空地上正浴血拚殺的兩支人馬,直欲擇人而噬!

血,漫天噴灑,拚死鏖戰的雙方士兵都是氣喘如牛,兵器的激烈淩亂碰撞聲艱澀刺耳,簡直要戳破人的耳膜。沒有人會懷疑,這兩支人數都在不斷急劇減少的人馬都是勇猛無畏的戰士,因為即便生命流逝的一刻,也不會聽到他們為此發出不甘的慘叫。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那不過是身為一名戰士,必然的宿命罷了。

“吼!”兩棵挨著很近的樹中間,一名披掛著環鐵重鎧的雄壯戰士剛剛用膝蓋壓著一個敵人,用手中的短劍刺入後者的胸膛解決了艱難的戰鬥。

然而,他似乎不太走運,就在他後力略顯不濟的時候,突然又是一名落單的敵軍恰巧發現了他,於是立刻衝了過來,手中揮舞的戰斧徑直劈向他的後腦殼。

偷襲似乎就要得逞了。不過不到最後誰也不會知道結局。就在那個渾身裹著髒兮兮的獸皮袍,五官凶惡的野蠻人衝到重甲戰士身後的一瞬間,突然,重甲戰士猛地回過頭,一雙充血、透著無窮無盡的戾氣的眼睛死死盯著野蠻人的臉,接著,一聲足以令人心驚肉跳的震天怒吼從他的口中倏然發出!

吼叫,這大概是人類最先學會的麵對外部威脅的應對方式之一,氣勢十足的聲波既能讓敵人感到猶豫裹足不前,又能讓自己內心鬱積的恐懼隨之發泄出去,一舉兩得。而顯然,在戰場上,吼叫的作用遠非驅除恐懼那麼簡單。

出乎意料卻恰到時機的一聲咆哮,竟硬生生讓野蠻人為之一驚腳步停頓了一秒,手中的戰斧劈下的動作也不免慢了一拍,而就是這短短的瞬息,就足以改變事情的結果了。

重甲戰士趁著短暫的拖延完成了蓄力,身形如強勁的彈簧般轉身迅猛撲上,手中短劍唰的追身刺向野蠻人的左胸,果斷犀利的欺身戰術讓大開大合的戰斧失去了用武之地,因為慢了一拍的沉重戰斧絕不會比直刺的短劍更快,而野蠻人雖然野蠻,但卻不是野人,所以他不會同歸於盡,而隻會保命。

事實證明重甲戰士的判斷完全正確,野蠻人看到帶著一往無回氣勢直奔自己心髒而來的短劍,立刻麵露驚恐地放棄了進攻,試圖用斧麵擋住戰士的短劍。可惜,不等他心愛的戰斧落下,重甲戰士已然冷笑著手指一動將短劍轉平,鋒銳的劍刃沿著上弧線撩起,血花四濺一道長長三角形剖麵的血肉模糊傷口出現在了野蠻人的脖子上。

呃呃~~呃呃~~~

噗的一聲戰斧掉在了深黑色的土地上,野蠻人踉蹌著後退了一步雙手死命著捂住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挽回那汩汩流出的血漿,他凸出著雙眼死死盯著重甲戰士,那充斥著仇恨的眼神仿佛要將後者砍為肉泥,可惜的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轟!野蠻人的屍體軟軟地側著倒在了地上,抽搐著。

狹路相逢勇者勝,在戰場上,怕死意味著,很大可能性,你會死得更快。

解決了偷襲者的重甲戰士終於得以送上一口氣,他不堪重負地半邊屁股坐在地上,一隻手拄著短劍,另一隻手砰的隨手打掉了令他感覺到發暈窒息的頭盔,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粘稠的血漿沿著他傷痕累累的鎧甲邊角,流到黑土上,澆灌出一抹淒豔的暗紅。

重甲戰士的‘臨場休息’看似不可思議,然而,戰場上往往會出現很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就比如此刻,在重甲戰士的周圍,血戰仍在繼續著。兩支人馬似乎人數相當,因而讓戰鬥變得愈發慘烈。不過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在不遠處,三個野蠻人正揮舞戰斧瘋狂圍攻著兩名身著環鐵甲的戰士,而就在他們的腳邊,一個重傷瀕死的野蠻人和一個差不多情形的環鐵甲戰士卻並排躺在一起,無法動彈分毫,隻能默默地看著對方,也許,他們就是彼此給予對方致命一擊的敵人,然而現在他們卻共同安靜地迎接死亡到來。

而這樣的場景不過是戰場的一個縮影而已,放眼望去,在更遠或不遠處,廝殺者有之、呼喊著好友名字的有之、拖拽出同伴屍體試圖離開戰場者有之、呆呆地坐在屍體中間痛哭流涕者有之,跪在地上乞求饒恕者有之,悲壯戰死者有之,整個戰場,百態橫生。

片刻的功夫過去,恢複了少許體力的重甲戰士站了起來,疲憊的眼神又重新變得犀利,用肩甲下的衣袖抹去短劍上不等流淌就已經幹涸的血汙,他瞄準了最近的一處廝殺戰團,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