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直到第二天晌午,白庭浩才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就看見百裏芷坐在他床邊的凳子上,趴在床沿睡著了。望著她熟睡的臉,他的腦海裏就突然開始回蕩起縣太爺說的話,呼吸也變的緊促而不順暢起來。
“據說是有個趕考的兒子,隻是那個兒子一去三年沒有回來過,那屍體總不能一直停放在縣衙吧!所以我們就安葬了她。”
“姓何!”
“姓何……姓何……何……”
……
那些個話語宛如一顆石子一般掉入水中,一圈接著一圈的像四周散開,且那水圈越擴越大,越散越遠。
那他強製著壓住自己心頭的慌亂和不安,起身下床,輕輕地抱起了百裏芷,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幫她蓋好了被子。完成了這一係列動作,百裏芷沒有絲毫被驚動,仍是熟睡著。
興許是昨夜一宿沒有睡吧!他心疼的幫她把額頭兩邊的發絲往過撥了撥,望著她略顯蒼白憔悴的臉,自責愧疚一觸即發,但是他容不得這些情緒在這個時候肆意橫行,就轉身離去了。
他一出來,就直接去了縣太爺辦公的地方。盡管已經到了晌午,天還是陰沉沉的,壓的人有些煩躁喘不過起來。
縣太爺見他過來了,忙放下手中的筆,迎了過來,吃驚道,“駙,駙馬爺,您怎麼來了?”
白庭浩佯裝淡定,款款走來道,“昨日真是麻煩你了。”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駙馬爺不必介懷!”縣太爺拱了拱手笑道。
“隻是駙馬爺您怎麼不再多休息會兒,這麼快就下床了。”
“出來透透風也好。”白庭浩淡淡道,眼波流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縣太爺見他一臉愁色,便知他肯定有什麼要事要談,便拱了拱手,說道,“駙馬爺可有什麼難處?大可直言不諱,小官會竭盡所能助駙馬渡過難關。”
白庭浩眸子閃了閃,道,“那死的人真是何氏?”
“正是。”縣太爺答道,詭異莫測的看著白庭浩。其實在他詢問張大嬸有關何氏的信息時,張氏說,何氏在世時,常說她有一個進京趕考的兒子,尤其是在前年科舉考試後,她曾聽何氏說她兒子考上了狀元,還滿懷興致的去看她兒子,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就一個人回來了,也絕口不提她兒子的事。
本來他也沒把張氏說的話放在心上,可現在這白庭浩張口就問何氏的事,他猛然就想起了白庭浩昨晚僅聽了他說那死去之人的一點信息就問姓氏,然後聽到姓氏就突然昏厥過去。想到這兒,他看向白庭浩的眼神就更深不可測了。
白庭浩驚覺自己問的有些唐突了,忙解釋道,“這何氏曾在我落魄的時候接濟過我,我還沒來的急報答她,就聽到故人已辭世,不免情緒有些激動。”說到這兒,他的眼圈都紅了。
縣太爺看他這個樣子,轉念一想,倒也覺得合情合理,便不再多疑,說道,“駙馬爺果然是有情有義之人啊!”
“不,我連恩人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真配不上這四個字。”白庭浩道,愧疚自責一觸即發,娘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