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目前氣氛實在不太好，阮晴天迅速地為沈林將傷口處理完畢之後，便準備直接回去自己的營帳。
沒想到開口挽留她的那個人不是鳳沁雅，而是林非，或許對於這位偉大的軍師大人來說，不論怎麼說，沈林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軍師大人不必太過憂心，沈將軍無礙，他一直昏睡的原因多數是由於心理受到的衝擊太大，有些無法接受事實。”
這倒不是阮晴天危言聳聽，身體上麵的疾病有她這個神醫在，基本上都是能夠痊愈的，但是心靈上麵的傷害，有的時候卻極難克服。
聽到她的說法，素來沉默的鳳沁雅也不由得開了口，“林軍師，雛鷹想要振翅高飛總需要一個契機，希望你能夠放開手。”
她說的很是直白，縱使沈林在軍事上麵的確很有天資，可他畢竟太過年輕，想要讓他快速成才，就不得不讓他多次麵對失敗。
一直以來，林非又何嚐不知曉這個道理，可他卻沒有辦法對他狠下心。如今，這樣的局勢倒是成全了他的苦心，正如鳳沁雅所言，他要做的就是冷漠的看著他自己想通。
“辛苦阮神醫了，孟將軍幫我送送神醫。”
鳳沁雅是一個很有眼色的人，自然察覺到了這兩個人之間稍微有些許糾結的神色，他們應該是有話要說的。
孟初寒原本有些遲疑，不過既然鳳沁雅給了他這個機會，那麼他自然是順理成章的護送阮晴天回去。
這一次阮晴天沒有絲毫的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有沈林受傷這個前車之鑒在這裏放著，她對於孟初寒領兵出征這件事越來越不看好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因為你還需要我，我怎麼能夠放心讓你一個人呢！
後麵的半句話，孟初寒自然是不會告訴阮晴天的。雖然對鳳沁雅說他知道分寸，可感情這種事哪裏是說理智就能完全不受影響的。
似乎有些意外他會主動提起這一點，阮晴天的目光很是懷疑，她牢牢地盯著他，仔細的打量了許久才開口。
“世事無絕對，我知道你並不喜歡這種場合。”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於他的性子，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盡管中間分離了多年，可她卻覺得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隨著環境而改變的。
聽到阮晴天這樣的說辭，孟初寒是真的笑了，隻不過笑容多半是苦澀居多。
“晴天，你可知這些年我是如何活下來的？”
這句話之後，兩個人都有些沉默，可他卻像一個沒事的人一般，清冷的嗓音再一次傳來。
“我的雙手早就染滿了鮮血，殺人對於我而言不過是很尋常的一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他們都叫我殺人狂魔。”
沒錯，他說的是事實。作為江湖上最強的殺手，他拿到的傭金最多，死在他手裏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最讓阮晴天奔潰的，是他接下來這句話，因為他說：“殺一個人也是殺，殺一群人也是殺，更何況鳳沁雅說的沒錯，最起碼我殺這些人是在保家衛國。”
若是說之前重逢的那一刻，她見到孟初寒的時候，心中有些擔憂。那麼此刻徹底的了解他的世界之後，她的心中隻剩下濃濃的心疼，以及無法抑製的愧疚。
當年師傅將他托付給自己，可她這些年完全沒有盡到師姐的義務，讓他在血雨腥風中獨自漂泊了這麼多年。
被阮晴天抱住的身子的那一刹那，孟初寒渾身都僵硬了，太久沒有體會過這樣溫暖的體溫，這些年沒有人願意接近他，更別說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他總是一個人，孤獨，寂寞。以至於遇到蘇沫沫的時候，他心中的歡喜勝過了不悅，他也不是完全不動心的。
但是命運總是愛開玩笑，人的心隻有那麼一顆，總是存在一個先來後到。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女孩的世界太過幹淨，而他早就肮髒不堪，怎麼也洗不幹淨了。
“忘記那些不好的過去，我們向前看好不好。”
這樣乞求的語氣，放在以前，孟初寒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會從眼前這個驕傲的女子口中聽到的。
“發生過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歸零的，不過我不會因此而失去方向。我欣賞鳳沁雅，決定站出來幫助她領兵，也是自己的主意。”
即使中間有很大一部分的因素是為了保護你，可他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這個真相。
百裏冥收到沈林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鳳沁雅那張略帶冰冷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