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往懷裏一揣,捏了又捏拿在手裏的錦囊,她不知道該不該用昧火,崖底瘴氣濃厚,若非如此,她早已用靈力禦扇而飛,哪裏還需要悶頭悶腦的找出路來?!
若是用了昧火,造成像之前用在龍血樹上的爆裂現象,她也會性命不保。可是不用,這些欺身而近的黑蛇,層層疊疊的交纏在一起,鋪天蓋地的滑壓過來。蛇身本質上散發的氣味兒,已然熏得憶山暈頭轉向。
“我,我才發現,原來蛇是這麼臭的!”她一邊捂著鼻子,一邊使勁搧著衣袖。
“——啊!受不了,太臭了!”她仰頭大吸一口氣,轉頭爬在圓井上方,想了想,冷眉一肅,說道:“不管了,反正也不能使上靈力,就用昧火將你們燒得一幹二淨!”
於是隻聽呼啦一聲,憶山把手中的錦囊呲的撕開,左手兩指撚著一訣,在跑出一道紅光之前,她快速傾身跳進圓井。
一霎那,崖底地麵一片汪洋火海。
而憶山卻在跳進圓井之後,身體一直往下墜。圓井之下,好似無根無底。雙腳向上一蹬,憶山更是驚怕得涼意從頭頂卷到腳底,果真要命喪於此了?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解決,若是死了,肯定連魂魄都會抱憾!
可是,就算抱憾一生,活著的一世,死了的一生,她都過的糊裏糊塗吧?保不了自己的命,也守不了自己想守的東西,說到底,生與死毫無差別。
於是疲憊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覆著她略顯瘦小的臉,一抹如蝶悄然跌落的身姿,寂寞蕭條,如枯葉,單薄無常。
時間太長久了,耳邊再沒有火焰燒焦劈裏啪啦的聲音,也沒有極速跌落的風動聲,她難道已經魂魄出竅?
憶山微微睜開眼,暗色中,她發現自己的呼吸很平靜,動了動唇角,囁嚅道:“難不成,還當真死了?”
她倒是一直相信神跡存在,像她這樣的人,通常****運不錯,走到絕境,不能逢生,但還是會用運氣來賭,所幸的是,她常常自以為不削的運氣,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雖然在這一點,她很鄙夷自己。
不過誰不願意這樣想呢?
原來接住憶山的,是一抹白魂,如煙如霧的白魂,是靈物死後,殘留在人間的魂魄自然形成的,如煙易散,如霧迷蒙,都是特別容易消逝的東西。
三界幻生萬物,從來包羅萬象。
“你就是憶山?”白魂清響的聲氣,竟來自清澈如水的女子。
在無根的圓井中,憶山就以淩空的姿態與那白魂對話,她定眼瞧著那抹遊動的白色影子,好像伸手過去,隨便一動,那抹脆弱的影子就會散掉。
搖了搖頭,憶山眯著眼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這種情景,好生熟悉。
白魂的聲音溫柔似水,輕輕說道:“我等了你好久。”
“什麼?”憶山不解。在璽歸的白魂,如何要等她?又——如何認得她?這才是關鍵吧。
“你隨我來。”白魂說罷,雙手抬起,無形中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她抬手的瞬間裹向憶山。
“你……”憶山掙紮一番,有些身不由己。瞪著眼睛由著她帶走自己。
這抹白魂,看起來可親可近,卻絲毫讓人毋庸置疑,行動上更是利落。
“你、你、你要幹什麼!那是牆壁,堅硬無比的石頭啊!啊!”一聲尖叫,憶山被帶進圓井井壁以內。
穿牆而過,竟不傷人毫發,憶山抖衣振袖,在井壁內的一處空地上站立一會兒,才合攏吃驚的嘴巴,垂眸問道:“你,到底是誰?!”
“先看了這些,我自會告訴你,我是誰。”白魂幽幽的說道,她隻一眼掃過憶山,便靜靜的坐在一處石凳邊上,白衣白發,卻是容顏不老。
憶山抬眼好生打量著,心道雖然這白魂僅是一抹煙雲的形體,卻能看出,她生就何等秀美容貌。
說淡雅恐怕不夠,脫俗又太濫調。竟想不到,這荒涼璽歸,還有這等靈物。
不過,看人是一回事,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帶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的居所?”憶山沉了沉聲,未探明這白魂是敵是友之前,她也不會掉以輕心。
“居所?你看這些,像是居所會有的嗎?”白魂依舊幽幽歎道,側頭看了看憶山,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疲倦,隻聽她說道:“你好生看透這牆壁上記載的東西,若是看不透,你此生,也別想從這裏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