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穀修二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連一個道別的人都沒有,甚至不能告訴草野彰和小穀信子。
坐在前麵父母所在的城市的車裏,看著沿途快速後退變得越來越陌生的風景,他有那麼一刻想從車窗跳下去,想要拚命的跑回學校,告訴草野彰,他真的不想走,他很舍不得他,舍不得所有人。
可他不可能那麼做。已經決定好離開,不告訴任何人,特別是草野彰。
草野彰所說的“結婚”的確把他嚇到了,所以他才這樣落荒而逃。不是擔心自己的學業受到影響,也不是害怕這條路走不下去,他是擔心自己給不了草野彰想要的東西,特別是那那份無私無畏的生活。
他甚至覺得草野彰太完美了,他找不到兩人能在一起的理由,他會毀了草野彰作為“社長”繼承人的資格。這就是他感到恐懼的地方。他們在一起,他們的未來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所以他選擇了離開。轉學手續他已經讓父親幫他辦理了,草野彰的行李他交給了平山大叔,住的屋子也租給了別人,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屬於他,沒有什麼再值得留戀的了。
重新開始的地方也是沿海城市,在原來城市的東北方向,除了生活環境變化之外,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原來那樣。除了他要麵對新的人們。
在家過放鬆了兩天,今天是去學校的日子,他早早的起床和家人吃了飯騎車到學校,到老師那裏報到之後便被領著前往教室。
這種爛熟於心的橋段他看過不下十次,可自己做起來卻是如此緊張,緊張得他都擔心草野彰會突然蹦出來,像個傻子一樣站在他麵前搖尾巴表示難過。
進教室,自我介紹,找座位,認識新同學,所有一套程序下來沒有任何問題。同學們都很熱情,以他的性格很快就在班上認識了新朋友,在班上得到大家的認可。
下午放學他很少和同學們出去玩,一下課便直接騎車回家,做作業,做飯,做家務,把一個人的生活處理得井井有條。連父親都很訝異他怎麼會有如此改變,盡管有被問,可他也沒有仔細說,更不可能將以前的事情說出來。
手機每天都會草野彰,小穀信子以及班上同學的郵件,無非就是問他為什麼突然轉學,為什麼不提前告訴他們,為什麼不向大家解釋上原真理子的事情。這些他都不在乎,因為已經不重要了。唯獨草野彰的郵件,他每次收到草野彰的郵件都很激動,但每次看都會讓他失望。郵件裏除了讓他早點回去沒有任何別的話,連一句他為什麼離開也沒有問過。
坐在寒風蕭瑟的海邊,他再一次收到草野彰的郵件,內容是:今天老頭兒來找我了,我們似乎又打了一架,誰知道呢?信子說我們應該是一起的,但你丟下了我。
不長的內容,但他的心髒拽得緊緊的,被凍紅的鼻子呼吸都覺得難受。酸澀的眼睛看著腳邊時不時漫上來的海浪,沙子都變得堅硬起來。
第二天他就換了電話郵箱,徹底與過去做了了結。草野彰再也聯係不上他了,就讓那白癡家夥自己過自己的青春吧,誰要管他已經不多的青春過得怎麼樣,這都跟他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