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你當真以為,你現在還有阻止我的權力嗎?”綰紗的聲音從我頭腦中迸發出來,就像是我自己跟自己的對話,這種奇怪的感覺又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身上,就像一塊泥巴沾染上了白裙,想甩也甩不掉。
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生引,雙生劍法……許許多多的名詞從我腦中一閃而過,但是這些,我都不曾觸及過,更不可能在現在這個時候一蹴而就,我雖是綰紗的宿主,卻也沒有綰紗那般強大,越想越絕望,索性閉上眼睛,狠狠地又睡了一覺。
隱隱約約,又像是回到了辛集宮中,那塊冰涼的岩壁,那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讓我下意識地喊了一句:“歐陽!”
睜開眼,歐陽蘇恒那熟悉的麵容出現在我的眼前,卻再無愛戀,大夢前世,明白了歐陽蘇恒的照顧和南風對我的愛戀,不過是圓了他們前世未完成的美夢,而我,終於還是大夢初醒,恍然大悟了。
我也終於明白,歐陽蘇恒那日騙我說可以治愈我失聲的藥裏,摻雜了忘憂花,讓我像忘記了前世那般忘記了自己原來就是東海的徐紅易,我不是什麼西樽,更不是什麼雲真,我是東海四公主,是被天界找尋了十幾萬年的王後。
歐陽蘇恒將我抱在懷裏,像之前抱著綰紗從樹下走進紅雪宮一般抱起,轉身想走。
餘光中瞥見一個男子也站在門口,不管是夢還是幻境,那一身仙風道骨,那一身衣抉翩翩,我都不會忘記,那是我在天界的一個精神歸宿,是我最後的倚靠,但是直到夢醒,我才終於放下了,這個人,無非也隻是為了前世之願,我又怎麼能成為他心中的那個最深的牽掛。
“紅易。”
南風叫了我一聲,我沒有作答,我的眼神空洞地盯著他身上的每一處,他化身華殤來到我身邊,來到雲真的身邊,帶著綰紗的火容劍,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除卻我的爹娘,我哥哥姐姐,還有唐明和酒清,我就不應該再多奢求有更多的疼愛,天界上那一套虛偽的做派,和魔界這一廂情願的真相,讓我措手不及。
“她現在很虛弱,你不要擋著我。”歐陽蘇恒對南風冷冷地說道,他心疼的,也應該隻有綰紗吧。
南風讓步了,挪了個位子讓歐陽蘇恒抱著我走,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著我,我與他對視,卻終究沒有一句話說。
彌留之際,我抓緊了歐陽蘇恒的衣袖,直到快要走到洞口,我用盡力氣翻身而起,卻是我料想不到的輕盈,我仿佛得到了重生。
“阿易……”歐陽蘇恒看著我,原來他知道我恢複了記憶,那他自然也就知道我知道了前世的一切。
“既然你知道我是紅易,那還請不要與我又過多糾纏,我不過是綰紗的宿主,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靈魂,綰紗也永遠不會獲得重生,還請你對我不要留有期望。”我一車軲轆帶出了這麼好些話來,讓自己也有點驚訝,我不再看他那驚愕的表情意味著什麼,但我卻知道,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我的西落劍還丟在那裏,我還沒有在這裏找到能夠解救我的雙生引。
我要回去。
還沒等我走到門口,就見到了南風,他左手握著那把火容劍,右手還有我的西落劍。
“把劍還給我。”
他什麼都沒說就把劍給了我,我以為他應當說些什麼,至少會解釋一下他為何現在還在這裏,但
他一個字都沒有再說。
我想越過他繼續去裏邊找到雙生引,他把我攔住了,我聽不出他語氣的感情,這個聲音卻終於還是
響起:“你不需要再進去了,我教你的劍法,便是雙生引。”
我抬眼,終於還是忍不住流淚:“什麼?”
“能夠讓你擺脫兩生訣詛咒的雙生引,我已經教給你了。”
冷冽到不可一世的話,將我的任性全部散去,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恍若一塊石頭,不摻雜
任何情感糾葛:“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我一生所愛,早已經不是綰紗。”
我愣然,心中所想,竟是他平日裏對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