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吳花果的家,遠遠的看到她蹲在地上拿篾條在編織著物件,才編了一會,還看不出要編個什麼東西出來。於是便過去,喊了一聲“吳嫂子。”
吳花果聞聲抬起頭,看著他淡淡笑了一下,沒出聲。
高小離過去,眼光不經意就瞥到她胸口。她領口隨意地敞開,高小離的眼光就瞥到了她兩個渾圓的半球,比起昨晚見到的,愈發朦朧細致。不覺心裏猛跳了幾下,趕緊移開目光。她顯然沒感覺到他在偷看,輕聲問了一句:“你不與他們一起吃飯麼?”
高小離咽了一口唾沫,將林巧的話說了一遍。大致是村裏已經安排他在她家吃住。說完,抱歉地補了一句:“吳嫂子,以後要麻煩你了。”
吳花果淺淺一笑,站起身說:“這樣呀,就怕你吃不習慣。”
高小離趕緊說:“我這人胃口好,不挑食。”
吳花果笑了笑說:“既然他們這樣安排了,我得伺候好你。”
高小離趕緊說:“嫂子,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不用搞特殊。更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是來竹村給大家服務的,要是搞特殊,別人會背後說我。”
吳花果輕輕笑道:“你是在我家,我想怎麼辦,全憑我自己,由得他們胡說嗎?”
高小離便笑了笑,看著她搖曳著腰肢進屋去做飯。他坐在門口的竹椅子上看著滿山的翠竹浮想聯翩。
扶貧這樣的事,看似簡單容易,但真要幹出一番成績出來還真難。像高小離這樣的幹部,雖說出身農村,長大後卻一直在學校讀書,畢業後再教書。直到招考到市紀委,他對農村的真實生活狀況了解得並不多。
過去在學校,聽人提起“三農”問題,他基本不插嘴,通常都會繞著走。農村、農業、農民,對高小離來說是他內心裏最隱秘的痛。高小離甚至覺得,自己的出身真的低賤到不敢與人說話。
下鄉扶貧他是一頭霧水,不知從何下手。嚴書記也沒特別交代,隻是囑咐他凡事多想幾遍,不可以腦子一熱,拍腦袋就隨便做決定。
對麵竹林裏一聲響,突然飛出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雞。高小離忍不住衝屋裏喊:“嫂子,竹林裏有野雞呀?”
吳花果說:“多著呢。”
高小離說:“野雞這東西可貴了,城裏人願意花大價錢買了吃。”
吳花果扔出來一句話說:“哪又怎麼樣?從竹村去城裏,沒條正式的路,車都進不來。等野雞到了城裏,早碰死了。”
高小離也知道這樣的事,野雞這東西性子烈,被人捉了後,如果不注意,會一頭撞死。
他隨口問了一句:“村裏怎麼不把路修好啊?”
吳花果生氣地說:“這路永遠都修不好。錢一來,就被他們搞沒了,哪裏會修的起路?其實啊,這路也不是沒人來修過,前麵來了幾撥扶貧幹部,都想著修好這條路,沒一個人修成呢。”
說完,探出頭來狐疑地問:“你是不是想修路?”
高小離點了點頭說:“要致富,先修路啊。路要是通了,竹村的篾貨也好賣呀。”
吳花果歎了口氣,道:“我勸你,最好莫打修路的主意。到時候你會惹得一身騷。”
高小離不解地問:“為什麼呢?”
吳花果沒應聲,在屋裏乒乒乓乓地忙活著做飯。
高小離看著竹林想,既然竹林裏有野雞,那麼就能養雞。竹林蟲多,養出來的走地雞非雞籠子裏養出來的雞可比。到時候注冊個品牌,就叫“竹雞”,拿到市場上去,誰敢爭鋒既然可以養雞,也就能養羊。衡嶽市這地方流行吃黑山羊,一頭黑山羊的每年能賺個幾百塊,要是一家養上個十隻八隻的,效益可想而知了。
他越想越興奮,忍不住就衝屋裏喊:“嫂子,你們養雞嗎?”
吳花果答應他道:“養呀,都養幾隻生蛋的雞。過去還有人來村裏換,現在路不好走,很少有人進來收蛋了。蛋賣不出去,也就沒人養了。”
高小離哦了一聲,心裏愈發清晰起來。村民連個雞蛋都賣不出去,何況其他東西,看來竹村的扶貧重點,不是在哪個人,而在於眼前的一條路。從來竹村開始,他就對滿山的翠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別人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竹村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居然還會這麼窮,究其原因,根源還是在於交通。
正想著,吳花果在屋裏喊他進去吃飯。
高小離高興進屋,看到桌子上擺了幾樣菜,葷素搭配,紅的綠的,很好看。桌子上還擺了一個小小的酒盅,一瓶顏色金黃的酒。
高小離嘿嘿笑著,指著酒杯說:“嫂子,酒我不喝,下午我還想去村裏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