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喜死命拖著高小離一起送材料去市委,高小離推脫不了,隻好隨他一道進城。
他們先去找了張文誌書記,張書記沒看材料,簡單問了幾句後,讓他們去找霍市長具體彙報。張書記這樣做,一點也不為過,畢竟負責具體事務的是市長。
孟家喜負責彙報,高小離坐一邊不出一聲。張書記幾次往他這邊看,高小離都裝作沒看到一樣,眼光始終不與他接觸。
自從得知自己的升遷都是張書記在背後使的勁,起初高小離還心懷感恩,在地下車庫看到他們一同出入後,他的懷疑之心愈來愈強烈。加上嚴芳香突然拒絕與他見麵,讓他感覺這裏麵是不是張文誌起了什麼作用。
從他辦公室一出來,孟家喜便責怪高小離,說他不在一邊幫個腔什麼的,他因為緊張,有些地方沒彙報好,高小離為何不補充?說到後來,越說越激動,幹脆指責他說:“你就是不想我辦成這樁事,是不是?”
高小離哭笑不得,解釋又解釋不清,幹脆不理他,扔了一句:“你辦不辦得成,管我鳥事。你要覺得我礙手礙腳,我不跟你去找霍市長就是了。”
孟家喜又一把拉住他,嬉皮笑臉地說:“看看你,娘們一樣,沒點氣量。哥哥說你幾句就不高興了?”
高小離撇一下嘴說:“你這是給我戴帽子,我當然不喜歡聽。”
孟家喜便好言好語的勸,最後下了狠心說:“要是霍市長再踢皮球怎麼辦?”
高小離笑道:“你這件事,本來就是一個皮球,而且是沒多少氣的皮球,大家都不想踢。”
孟家喜頓時陷入苦惱當中去了,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的想法是錯的?可是眼看著電業局這幫狗日的欺侮人,老子就恨不得砸爛他們的頭。我想好了,不管有多困難,寧縣水電站一定要上馬。老子就算丟了這頂烏紗帽也得上。”
高小離心裏暗自欽佩他的勇氣,孟家喜的變化有點大了,一時還沒讓他適應過來。在黨校認識他之後,孟家喜留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靠著老婆吃飯的男人。孟家喜不多事,也不喜歡多說話。過去在發改委當個副主任,手裏權勢熏天,也沒見著有人說他仗勢欺人。到了寧縣後,一天到晚不理正事,跑去釣魚打鳥,給人的印象就是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也不知是什麼事觸動了他的神經,他與電業局較起勁來了。於是就出現他要在寧縣修建和恢複水電站的想法,並且很快付諸現實。
市委與市政府不在一個地方辦公。市政府的大樓顯然比市委要氣派許多。
高小離他們自報了家門,要求麵見霍市長彙報,卻被秘書拒絕。
孟家喜氣得跳起來喊:“憑什麼不讓我們見市長?我們有重要事情要彙報,你敢阻止我,耽誤了事,你負的起責嗎?”
秘書輕蔑地掃他一眼道:“你們寧縣能有多大的事?不是來找市裏要錢,還能有其他正事?”
孟家喜便將材料往秘書麵前一塞說:“這次我們還真不是來要錢的,而是來生錢的。”
秘書不相信地看了看他們兩個,遲疑了一會說:“霍市長在開會,沒空接見你們啊。要不,改天你們再來,我給你們定時間?”
孟家喜嚷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市長。”
秘書便沉下去臉,不再搭理他了。
高小離陪著笑臉說:“孟副書記是心急了點,這樣吧,我們聽你的,你說我們什麼時候來,我們就什麼時候來,好不?”
秘書翻了翻麵前的筆記本,抬起頭說:“兩天後你們再來。”
孟家喜還想說話,被高小離一把拖了就往外走。邊走邊說:“老孟,你怎麼還想個小孩子一樣的?這是你發脾氣能解決的事嗎?”
孟家喜不屑地說:“老子是虎落平陽了。過去在發改委的時候,想什麼時候見就能什麼時候見。哪裏會受這樣的鳥氣。”
高小離笑嘻嘻地說:“這不就是了,什麼山頭唱什麼樣的山歌啊!你現在隻是寧縣的副書記,比不得發改委手裏的實權。發改委是什麼?第二政府啊。市長雖說權力大,但遇到你們發改委,還不也得忍聲吞氣。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就兩天後再來吧。”
從市政府出來後,一路上孟家喜都在罵罵咧咧。
高小離聽他一路罵過去,也不插言。等到他罵得累了才問:“老孟,我們是回縣裏去,還是留在市裏等?”
“回去幹毛!”孟家喜罵道:“兩手空空,你讓我怎麼回去?”
高小離道:“辦事哪有那麼快的,總該有個過程。”
孟家喜眉頭一皺說:“算了,回來了,就該回家去看看。要不被人掃地出門都不知怎麼回事。小離,你也不要回去了,就去賓館住吧,反正就兩天時間,我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