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到,人還沒站穩,就被頭頂上一個突然炸開的聲音嚇了一跳:“嗬嗬,就是你們兩個了!”
幺妹與小娥半張著小嘴抬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三十開外的漢子,皮膚黝黑黝黑的,一張國字臉,臉蛋黑裏頭紅,與她倆不同的是,他臉上的紅不是因為運動而是在外頭行走多時被凜冽的寒風割成的這個模樣。
那漢子很是和藹地笑著,半蹲下與兩個小姑娘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主子的住處可好?”
小娥想了想,偏著腦袋問他:“為什麼要去主子的住處呢,我們在家待得好好的呀!”
“嗬嗬,主子身邊缺幾個侍奉的人,正好挑上你們倆,這可是別的姑娘求都求不來的好差事呢!”那漢子笑嗬嗬地說。
“隻有我們兩個麼?”幺妹看了看站在旁邊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們,她們都是一臉羨慕地看著她。
漢子直起身子,微微搖了搖頭:“還有你們村長家的女兒,就你們三個。”
兩個人吃驚地看向站在台階上的笙琴,她正得意地看著她們,眼中充滿了不屑。
“可以不去嗎?”猶豫了片刻,幺妹問他。
“怎麼可以不去呢,我們本來就是主子家的奴才,主子挑到我們是我們的福氣,你不懂嗎?”笙琴嫌惡地說。
小娥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頭對幺妹說:“誰不懂了,幺妹,咱們去,還怕被人吃了不成!”
“這……可是……”幺妹心裏還記掛著家人,這個時空,自己什麼也不懂,唯有家人是自己的唯一依靠,無論怎樣,她還是不願與家人們分別的,更何況爹爹還出門在外。
“沒什麼可是的啦,誰怕誰啊,幺妹,去吧!”小娥迅速打斷了她的話,“我娘說了,能在主子身邊做事一直是所有姑娘年輕時的願望呢,主子很好的,你爹娘肯定同意!”
幺妹沉默了,最後,才低著頭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如果可以在主子身邊做事賺點錢補貼家用,減輕家裏負擔,也是好的,至少自己不用做家裏的米蟲了,幺妹這樣想。
三日後,在一家人的依依送別當中,幺妹坐上了離開村子的馬車,她的眼睛紅紅的,淚珠兒也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但總被爹爹的一聲“有什麼好哭的”給吼了回去,終究沒變成金豆豆落下。
馬車的輪子軋在雪地上,吱吱呀呀的,幺妹與小娥相互依靠著,馬鳴蕭蕭,鞭聲脆響,她們靜靜地離開了,身後那依舊安詳的村莊。
一行四人在雪地中輾轉了數日,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來到了終點站。
那漢子把三個小女孩從相伴數日的馬車上抱下,她們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是在一個偏門,門口立著一個女子,她穿著滾毛邊的繡花棉裙,淡妝粉麵,眉毛細長,青絲半綰,隻用一支通體碧綠的簪子做點綴,正微微含笑地看著她們。
好漂亮的姐姐!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這樣想到,一時間都看得呆愣住,站在馬車邊一動也不動。
“公子讓我在這裏接你們,董大哥辛苦了!”那女子施施然走到那漢子身邊,說話如三月暖風拂麵,溫柔動聽。
“哪裏的事,能為公子做事是咱們的福氣,我還得去交這寶貝茶葉,這仨姑娘就交給你了!”那漢子說著,跳上馬車,頭也不回地便趕著馬車走了。
“原來那個叔叔姓董啊……”幺妹輕聲感歎。
那女子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是呀,難道你不知道麼?”
“路上我們怎麼問他都不肯說呢!真是小氣鬼!”小娥有些氣嘟嘟地說。
“這倒也是,那董大哥看起來很溫和,但實際上是個很淡漠的人呢,以後你們與他熟了就會知道的,他是公子身邊的人。”那女子了悟的點了點頭,笑笑說。
“我叫司籍,是專管公子身邊丫頭的,以後這半個月你們就跟著我一塊兒學規矩,半個月以後你們才能見到公子,到時公子會親自與你們取名兒,明白了?”女子領著三個女孩進了門,在一個很大的花園裏轉了大半天,才到了一處叫做向晚軒的地方,這裏就是她們這半個月要待的地方,也是司籍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