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廣場中央,一群人圍著早已熄滅的篝火,席地而坐,氣氛凝重。
老吉圖阿身邊站著小祭祀薩拉,塗卡島,祖法島,西蘭島,鬆巴島……紗阿南島附近十幾座大小島嶼的長者、頭人、祭司們,聚集於此,分享了這個沉重的消息。
附近最大的島嶼紗阿南,擁有近30名強大的祭祀和十幾位海洋圖讚,一向是方圓數百海裏內的霸主。
這樣往日裏強大到高不可攀的島嶼,一日之間陷入覆滅,給悠閑度日的島民們帶來的震撼,難以言喻。
趕來的人中,有的惶恐,有的驚懼,有的憤怒,有人低頭不語,渾身顫抖,有人淚流滿麵,不住地向波庫亞女神祈禱。
好在沒有人頭腦發昏到,煽動大家以死相抗。
吉圖阿環顧四周,歎了口氣,站出來清了清嗓子,無數視線彙聚到他身上,像看到了希望。
“情況大家夥兒都知道了,我們還能商量的時間,不多了。”吉圖阿第一句話就讓大家心下一沉,幾個年輕的水祭祀甚至小聲嗚咽出來。
“紗阿南已經完了,苗瓦迪那邊,上個月海神祭的時候,就沒人來,十有八九,也是……”吉圖阿聳聳肩,沒有說完,在場的諸位都明白他的意思。
“總之,現在啥情況不用我老頭子多廢話,大夥兒心裏都明白,”
“打是打不過了,不打更別說,橫豎都是死。”
“像我這樣的,半拉兒身子躺在漂屍伐上,多活少活沒啥區別,可我的兒子孫子,他們還不該死啊!”
“今天,我老頭子也不多說別的,一句話!”
“我們一家子打算逃出去!拚個活路出來!”
“島上的各位老少,要是願意跟我們一起走的,就留下一起商量,不願意的,就回去自己想辦法!”
老吉圖阿說完話,看著在場的人,等著回答。
“這附近都快被屠光了,咱們還能往哪逃?”一個怯懦的聲音從人群中問道。
吉圖阿也沒看問話的人,伸手一指,
“北邊,咱們隻能往北邊走!”
西蘭島的祭祀茜蒂,年輕的時候也是班乃島老祭祀的學生,跟班乃島的人關係一直不錯,聞言問道:“北邊?我們北邊還有什麼島嶼能住人?”
“不,不是島嶼!”吉圖阿堅定地說,“是一直往北走!”
“你是說……天!你瘋了嗎!那可是魔鬼海!”
“你是說要穿過魔鬼海?那裏可從來沒有人活著回來過!”
眾人嘩然,驚訝地看著吉圖阿,等著他的解釋。
等著大家議論紛紛漸漸平息,吉圖阿這才開口道,
“沒錯,就是要穿過魔鬼海!”
“吉圖阿老哥!”塗卡島的倉蘭急忙勸道,“這可是去賭命啊!你真的想好了?”
“你找方向是有一手,可那是魔鬼海啊!連能領航水祭祀都沒把握能回來!”
老吉圖阿擺了擺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沒錯,大夥兒也都知道我這點本事,”看著眾人點點頭,‘風鼻子’吉圖阿的名頭,在附近的確傳的很廣。
“我也不是腦袋灌水了,才有這個想法。各位島上有老人的,也都應該聽人提過。”
“傳說魔鬼海的北邊,有個和海一樣望不到邊的大陸,上麵有個無比強大的國家,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人人都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盡的美酒!”
茜蒂想了一下,說道:“您說的是從遠古流傳下來的《喬西亞讚美詩》吧?可那隻是個故事啊!”
“如果那不僅僅是個傳說呢?”吉圖阿那與年齡不相符的銳利眼神掃過,身上的麻布衫被風吹得貼在身上,勒出了精壯的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