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樹的彌撒曲(1 / 1)

不是連天淫雨,也不是雷陣雨,我說的這種雨疾徐有致,像巴赫的雙小提琴協奏曲那種風格,時間也如放一張CD那麼長,半個多小時,樹,就放送出來芬芳的氣息。這是今天我在空軍幹休所牆外感受到的。

樹憋足一口氣,向我哈過來,一絲一絲的芬芳。小時候,我爸去軍分區喝西鳳酒回來,把氣哈在我臉上,說多麼香。樹的香才是真香。它包含你,不僅香,還從胳膊的汗毛眼鑽進你肉裏。倘不是在街上,我一定赤膊而行,讓肌膚體會這氣息的甜。

或者,這是樹在唱歌,人耳聽不到這種頻率。女聲,沉思性,像中世紀的彌撒曲。

所以軍隊的老頭雖然參加過戰爭仍然長壽,全都八十多了,拄著拐杖東倒西歪地走。

這些樹的歌聲很快,嗖嗖遠逸。於是我在牆外來回踱步。若有大象的長鼻子,就灌滿滿一鼻子樹香回家一點點吸嗅。

如果我有錢,每天搞一場人工降雨,在樹叢裏,我叼煙頭光著膀子穿行,傾聽樹的芬芳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