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我的是一個老宮女,為什麼說她是老宮女呢,她的年紀大概四十來歲,算不上嬤嬤,但又比宮裏普通的宮女大了許多。
我朝她笑了笑說了聲謝謝。她關心地說:“小姐,可要小心別跌到湖裏去了。”
我瞧了瞧四周,安安靜靜,除了湖邊垂柳在輕風中沙沙作響之外,其他寧靜無比,連平時宮裏四處能聽見的鳥叫聲都沒有。湖邊是一片蔥綠的草地,這是哪兒?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哪兒都不知道。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老宮女說道:“這兒是冷宮的風冷湖,奴婢是冷宮裏唯一的宮女碎泥。”
“碎泥?”這名字還真夠有點意思。
碎泥對於我的疑惑倒沒有介意,還很開心地笑了笑道:“是呀,這可是當年奴婢剛入宮時卿妃親賜的名字,那時全宮就隻有奴婢一個人享受了這榮幸。”
卿妃?怎麼好熟悉的名字?對了,就是五公主她娘!還是皇帝爺二十幾年以來一直惦記著的那個死去的貴妃,當年最受寵的貴妃,連寧妃也是長得與她有幾分相似才被帶入宮的,如若寧妃與卿妃有幾分相似,那看來卿妃也是個能讓眾生傾倒的蓋世大美人了。
沒想到卿妃已經死去二十幾年,她的伺候宮女卻還在。而且還牢牢記著她給的榮幸,並以此滿足,這也算得上是做了好事吧。
“你在冷宮多少年了?”我好奇地問碎泥。
“當年卿妃被打入冷宮之後便一直呆在冷宮了,算起來應該有二十六年了。”碎泥說著感慨地歎了口氣。
一個人被關在人煙荒蕪的冷宮二十六年是怎麼過來的!我有些同情起眼前的老宮女來了。
接受到我同情的目光,她倒是不以為意的笑道:“其實說起來,奴婢還得感謝這冷宮給了我份安寧之處,在別的地方未必能有如此福份。”
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我收起同情的目光,她對呆在冷宮這麼年的日子看成是待遇而不是虧待。
我連忙笑道:“你說得極是,隻要心中有陽光,到哪兒呆著都能是豔陽天。”
“何況後來的十年,還有寧妃陪著奴婢呢。”
“卿妃當年那麼受寵,是為何也被打入了冷宮?”我不解地問道,聽說當年可算是寵上了天。難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嗎?
“其實奴婢不是在這裏偶然遇到小姐的,而是從寧妃那兒跟著過來的。”碎泥說完坐在草地上,拍了拍旁邊的草地道:“小姐也坐下來吧。”似乎有打算跟我促膝長談之勢。可是卿妃的侍婢應該與我沒有什麼關係吧?
我依她之言在她旁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問道:“你為何要跟蹤我?”
“因為奴婢偷聽了你們的談話。”碎泥有些細紋的臉上這時反顯出一些擔憂,就算她聽了對話也不需要擔憂什麼吧?一個在冷宮關了二十多年的宮女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擔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