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汴京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大宋的皇子背著花滿樓的紅牌白絳雪招搖過市。
瑤光閣中,六菱花的窗格被粉紅的篾紙映照,燦爛若錦。窗台上晾曬著花瓣,五顏六色,煞是可愛。
“隻知他是齊王的客人,地位一定尊貴,但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是衛王殿下!”九娘連連驚歎。
“素聞齊王聰慧機警,驍勇有謀,皇上向來看重,但我們眼見的此人如何浪蕩無禮,桀驁不馴?”絳雪躺在榻上,杵搗著石缽中的花瓣,她的小腿被厚厚的白紗包裹著。
“我的好姑娘呦,這種話以後可萬萬不能再講了,若被旁人聽了去可是要生出事端的,這是大不敬!”九娘掩了絳雪的口,壓低聲音道:“市井流傳,自從衛王的生母賢妃娘娘去世後,衛王便與皇上有了隔閡,而且加之皇上的親侄子魏王德昭是被皇上羞辱後自殺的,衛王很是同情,所以對待皇上更不像兒時一般親近,人也有些心灰意冷。”
“這樣看起來,衛王的心腸還是很慈悲的?”雪畫一邊問道,一邊往絳雪石缽中添了一些花瓣。
九娘點點頭:“最是無情帝王家,無情才是帝王家的生存法則,偏偏他長了一顆慈悲心腸,隻怕……”說著,九娘歎了一口氣,停頓一陣,然後又顯出憂愁之色,對絳雪說道:“‘大評花’在即,你的腿又受了傷,如何跳舞,這不白白落了別人的恥笑,這可如何是好?”
雪紋也急道:“就是,上次那個妙芊芊可是來者不善哪!小姐怎一點都不心急,還在這裏做這些胭脂膏子。”
絳雪笑道:“著急有什麼用,不僅不能治愈我的腿傷,還白白添了煩惱。”說著,細細查看起石缽中漿汁的粘度。
九娘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說道:“你這個丫頭,這些年盡鼓搗這些胭脂膏子了,快趕上那胭脂公子了!隻是,小時候立誓要研製的‘醉美人’可研製出來沒?”
雪畫接過話道:“媽媽怎麼老糊塗了,小姐已知自己研製不出,所以早就把誓言改成要讓一個能做出絕世胭脂的人來為他化妝容。”
絳雪正欲辯解時,屋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絳雪姑娘可在屋中?”
雪紋笑道:“聽聲音是宋公子,說曹操曹操就到。”
九娘也笑道:“雖然宋公子一向廝混在青樓,但也隻是鼓搗那些胭脂膏子,可從來沒見到他對哪位姑娘如此上心呢!”
絳雪紅了臉,嗔道:“媽媽又老不正經了!”
雪紋去開了門,宋無暇一臉冷清的走了進來,眼角眉梢都帶了怨,鵝黃色鑲金邊袍子,襯托得他更顯溫潤。
“聽說姑娘昨日把腿傷了,今日我特帶了藥膏來,這藥膏是祖上傳下來的,很有效果。”說著,宋無暇從懷中掏出一堆紅紅綠綠的小瓶。
“公子費心了,隻是小傷,不礙事。”絳雪忙說道。
“哪是小傷,我都去仁春堂問過了,沒有個把月,是好不了的!”宋無暇一著急,脫口而出,言辭之中關切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