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麗的河水靜靜流淌著,河岸兩邊的柳樹抽出新芽,寬闊的州橋架在河流之上,在春日暖陽的照拂下,漢白玉石閃著柔和的光芒。
趙廷美行走在州橋上,身後跟著一眾隨行,他搖著折扇,說道:“波光瀲灩柳條柔,這二月十二的花朝節,真是景色醉人!”
楚珂忙上前,接話道:“今年把‘大評花’的日子定在花神節,王爺真是英明!舉目望去,皆是麗人。”
隨行眾人都大笑起來,紛紛說道:“楚公子這麼文雅的說話,還是新娘子上花轎——頭一回!”
趙廷美也微微笑了,今日是二月十二,花神節,此時春回大地,百花含苞吐綻,猶如生辰一般,人們把這一天定位百花的生日。
汴河兩岸的花枝上,被姑娘們掛滿了五色彩箋,彩箋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很是好看,這被叫做“賞紅”。大街上,姑娘們烏黑的頭發上都簪著時令的花朵,個個都打扮得光鮮亮麗。
“怎麼看不見‘胭脂公子’的身影?”趙廷美問道。
“王爺,要找‘胭脂公子’得嗅,不能看!”楚珂笑道:“那廝就像個娘兒們,一身的脂粉味道。如今,他定是在花滿樓裏,陪著那位絳雪姑娘,這些日子,他被那小娘子迷得緊。”
趙廷美皺起了眉,眼前,浮現出幾年前絳雪尚是小童的模樣,粉雕玉砌,煞是可愛。那時,她被他帶到李煜麵前,為那位亡國之君一代詞帝跳了一曲金蓮舞,
那時,她的舞步處處皆現稚嫩,遠遠不及以跳“金蓮舞”聞名的窅娘。
“王爺,看您一臉苦思,奴才都要懷疑那些傳言是真的了?”楚珂笑道。
“什麼傳言,說本王要收了絳雪姑娘做家妓的傳言?”趙廷美拈一朵玉蘭花,放在鼻下,輕輕嗅著。
在大宋,妓女不僅有上等下等之分,還有官妓、市妓、家妓之分。上等妓女所在的妓院被列為上等妓院,所接待的客人都是達官貴人,而且白日不開市,隻在夜晚接客;下等妓女所在的妓院被列為下等妓院,所接待客人都是市井小販做苦力的,且日夜兩市,接客頻繁。而這官妓是隸屬於皇家的,為在籍的娼戶;市妓隸屬私人妓院,自由度要大一些;家妓是被養在相府大院裏的,屬於個人擁有。
“不僅是做家妓,更有人傳言說是要做側妃!”楚珂擋著嘴巴,小聲對趙廷美說道。
趙廷美低下頭,悄悄問道:“楚畫師可想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楚珂若有所思地抓著頭,說道:“王爺這些年確實收了不少家妓,若是再收這白絳雪,倒也不覺奇怪,隻是……”楚珂轉而笑道:“隻是據說府上的各位夫人已經結成戰線,要保衛王府!”
趙廷美哈哈大笑,道:“這些年她們的戰線不知道結成了多少回,隻是哪次能攔得住?”
“這麼說,王爺真要收絳雪姑娘做家妓?”楚珂忙問。
“多她一個又何妨?”趙廷美大笑著反問道。
楚珂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倒不是對王爺此舉驚奇,汴京城上下無人不知齊王是風流王爺,府上養的家妓快把府邸撐破了。隻是如今局麵稍顯複雜,宋無暇被白絳雪迷得神魂顛倒自不用說,連那位金玉一般的皇子衛王殿下都背著白降雪在大街上轉悠,如今又插進了齊王,衛王又是齊王的親侄子。
楚珂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自語道:“奶奶的,這仗的難度,絲毫不輸高梁河之戰!”說著,他趕忙跟上已經走遠的趙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