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空上,密布著一片烏雲,烏雲壓頂,壓得人喘不過氣,整個金明池在烏雲的籠罩下,失去了光澤。
金明池畔的瓊林苑內,趙廷美神色荒涼,緩緩地飲酒,樞密使親自把盞,為他斟酒。這是皇上令樞密使親自設的宴,為趙廷美此去房州踐行。皇上別有用意的把宴設在了金明池,這可是傳言中他準備刺殺皇上,策劃謀反的地方啊。
趙廷美想到這裏,無奈地笑了,他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預定好的遊戲,可悲的是,自己在這場遊戲中,做了俘虜。
樞密使斟滿酒,遞給趙廷美,同情地說道:“王爺,喝吧,人生好好壞壞,看淡就風清月明了。”
趙廷美點點頭,道:“風清月明不是老天爺給的,風清月明隻能是自己給自己,老天爺給的,永遠是頭頂上那一片黑壓壓的烏雲。”說著,抬起頭望了一眼頭頂上的那片烏雲,自嘲地笑了
就在這時,元佐騎著一匹馬,奔馳而來,他不停地抽著馬,拚命奔馳,好像玩一會兒,就耽誤了天大的事,剛剛奔到瓊林苑,他便躍馬而下,衝到了趙廷美眼前。
“衛王殿下……”樞密使吃驚地看著衛王,皇上不是禁錮了衛王嗎,他是怎麼出來的,難道又忤逆了皇上的旨意?
元佐哈哈大笑著一把奪過樞密使的酒壺,“咕咚咕咚”仰起頭喝了個幹淨,他依舊裹著那身厚重的皮衣,用白布纏起了頭發,那樣子,活脫脫和個瘋子沒有分別。
忠厚老實的樞密使看著他這一副打扮,又見他如此生猛的灌酒,顯然嚇壞了,他早已聽說這個衛王平時就舉止怪異,驕橫跋扈,連皇上都敢頂撞,如今看來,難道衛王殿下真的是瘋了不成?
“滾!”元佐濃眉倒立,瞪圓眼睛,逼近樞密使,大聲嗬斥道。
樞密使見狀,也不敢多言,趕忙後退著,屁股尿流地逃走了。
當元佐和趙廷美眼睛相遇的一刻,元佐眼中的悲哀傾瀉而出。
“不怪你,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千萬不要責罰自己。”趙廷美似乎知道元佐要說什麼,急忙阻攔道。
“可是,如果那日不是本王衝動,惹怒了父皇,王叔至少可以去富庶的西京,不必舟車勞頓,去一貧如洗的荒涼之地房州受苦……”
趙廷美冷冷笑道:“傻侄子,你現在還看不明白嗎,皇上不會輕易放我我的,即便去了西京也呆不長久,荒涼貧瘠的房州才是我最終的歸宿,或者,房州也不是,我最終的歸宿,可能在陰曹地府……”
“王叔!”趙元佐悲從中來,叫道。
“元佐,身在帝王之家,從一開始,我們就失去了生命中那支劃船的船槳。即便是皇上,也是如此,所以,原諒他吧。”趙廷美淡然飲下一杯酒。
“本王好恨,本王好恨,本王斷不要任何一個人把持本王的船向,即便葬身大海,本王也要自己導航!”元佐抹了一把流下的眼淚,狠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