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負也不理睬那龜公,看著臉色發白的胡夫人,道:“夫人,我聽說胡先生乃是因為寫了反文,才被關入天牢,秋後處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哪有此事!”胡夫人兩眼好似噴火一般,輕聲道:“妾身相公先生為人謹慎小心,那什麼一世無日月,一把心腸論濁清的言辭,更是從來沒有做過。
“去年江南文字獄,讓他對這些事情十分小心,又怎麼會在文章中寫出那種辭句?至於那句什麼天匪開泰清……哈,簡直就是荒謬至極。妾身相公所作的文集草稿,盡在妾身處,可妾身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字眼。”
“哦——”裴負不禁感到有趣,忍不住問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文字?”
“妾身也不知道……但妾身卻知道,此事乃是栽贓嫁禍。”
“此話怎講?”
胡夫人臉一紅,正要開口解釋,突然間遠處人聲嘈雜,在長街的盡頭,出現了無數晃動的火把。
裴負一皺眉頭,道袍衣袖揮卷,將胡夫人攔腰卷起。沒等胡夫人明白過來裴負的意思,就覺得身體呼的一下飛騰在半空之中。那騰雲駕霧的感覺,讓她心中暗自叫奇。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耳邊響起裴負的聲音,“夫人,請睜開眼睛吧!”
胡夫人這才睜開了眼睛,向四處打量。
隻見四周空寂一片,原來在這片刻之間,她已經來到了北京郊外。
“仙長!”事到如今,若胡夫人還不知道裴負乃非常人的話,她也就當真是個傻子了。她噗通一聲跪在裴負身前,顫聲道:“仙長,請救救我家相公。”
“你相公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隻是想要知道,那件文字獄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夫人連忙說:“仙長,事情是這樣的……一年前,我家相公出任吏部侍郎,滿朝文武都來慶賀。那天,我家相公高興,就讓妾身出來和大家見麵。沒成想,那日皇上突然駕臨,雖然妾身馬上回避,但猶自看出,皇上有些不太對勁。
“後來,宮裏幾次宣妾身入宮,說是太後想要和我說話……妾身後來入宮才發現,並不是太後想要見我,而是皇上他……妾身自然不從,還抓破了皇上的臉,令他數日不能臨朝。”
裴負默不作聲的聽胡夫人講完這番話語,不禁恍然大悟。定是那皇帝老兒惱羞成怒,所以才做了這麼一個局。
“我家相公出事以後,按照大清律例,妾身被送入春滿樓。那春滿樓背後的老板,就是當朝的榮哥貝勒,而榮哥貝勒向來是皇上跟前的一條狗……
“今日妾身一聽什麼貝勒前來,就立刻知道是誰要來,所以才趁著那些人迎接那人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卻沒想到碰到了仙長……仙長,救我!”
裴負心中不由怒火中燒。
先是文字獄,後是強搶臣下的老婆,而且還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曆史上的乾隆雖然風流好色,但卻不是一個下流的昏君。可如今看這情形,這乾隆和明朝的那些昏君,又有什麼區別?想到這裏,裴負不禁心中殺機湧蕩。
自回到這個時代以後,他對於清廷的仇恨已經漸漸淡泊。可如今聽到這樣的事情,讓他又怎能不勾起滿腔的仇恨?
“夫人,請你放心,此事我自會讓那皇帝老兒給你一個交代!”裴負說著,從懷中取出幾錠散碎的銀子。這些銀子還是他從道觀裏偷來的,除了住宿之外,一直都沒有使用。
他將銀子放在胡夫人的手中,說:“夫人,你先在這裏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身,我這就回去營救胡先生。一會兒,若是胡先生前來,你自現身,和他一起離開此地,好好躲藏起來。”
“多謝仙長!”胡夫人也沒有客氣,接過銀子,轉身躲入一個小樹林中。
裴負施展大挪移訣回到北京,卻發現北京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各城兵馬把守在大街小巷。
他沒有驚動那些士兵,而是悄然來到皇城邊上的天牢。
這天牢他也是在逛街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卻沒料到這一會兒居然能派上用場。裴負施展隱身訣,悄然溜進了天牢裏麵,但卻沒有想到,那位胡中藻胡先生,已經被皇城裏麵的人提走。
這一下,裴負真的是怒了!他當下也不再隱身,逕自朝天牢大門走去。迎麵過來的獄卒一見裴負,不由得吃驚的張大嘴巴。
但沒等他發出聲音,一抹如刀鋒般的勁氣劃過他的喉嚨,鮮血呈霧狀自傷口中噴射而出,霎時間,天牢中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天牢裏的犯人沸騰了!
喧鬧的喊叫聲亦驚動了守衛的士兵。那些士兵手執兵器衝進牢內,可沒等他們看到對手,一股如山嶽般的靈能呼嘯湧來,在狹小的空間中炸開。強猛的靈力,將那些士兵的身體撕成碎片,殘肢斷臂,亦飛進了牢房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