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植霖鬆開雙臂,挺了一下脊梁,身體正立。平靜地遙望著凱旋門一會兒。又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青子,微微一笑。然後把頭轉向梁安妮說:“安妮!你不知道,男人是不會輕易牽住一個女人的手的。如果曾經有過……”
齊植霖沒有把話說下去,停了一下,再次遙望凱旋門,最後終於堅定地轉頭,麵向梁安妮:“安妮!謝謝你一直以來堅持的愛!可是我沒有這份殊榮與你攜手今生,很遺憾我們此生的緣分太淺,不能牽住你的手一輩子。你對我的好,我的愛就像這座凱旋門一樣是一座榮耀與沉痛的紀念!令我感到迷茫,感到窒息!所以今生隻能愧對你的愛!希望你能遇到比我優秀的人陪你走過一生。真心地祝福你!”齊植霖凝重地盯著梁安妮的眼睛,正視梁安妮的心。
梁安妮抓住齊植霖的一隻胳膊,連續地搖著頭,眼裏流出了淚水。“植霖!在這凱旋門下你曾經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詩句。我知道我沒有把握住。但是,十五年的相守為什麼不給一次機會?難道你一點不被感動嗎?”梁安妮說完心痛地淚如雨下。
青子掏出麵巾紙送到齊植霖的麵前。齊植霖接過紙巾,為梁安妮擦著眼淚:“安妮!知道什麼叫心痛吧!這種心痛我比你有過之而不及!”
梁安妮皺了一下眉,眯了一下眼睛,斷續地艱難說道:“一次機會也不給!”
“機緣可遇不可求!時光不可以倒流。凱旋門見證過曆史變遷,人間悲喜!”
梁安妮近乎哀歎:“植霖!十八歲的我,十九歲的你就相識在這片土地上。我們那麼渴望抓住愛情,拒絕生命老去!但生命和愛情還是亦如流逝的時光一去不複返嗎?”
齊植霖深深看了一眼梁安妮,目光如一把寒光熠熠的利劍指向凱旋門:“拿破侖說,我曾統領雄師百萬,現在卻空無一人;我曾橫掃三大洲,如今確無立足之地。耶穌遠勝於我,他沒有一兵一卒,未占領過隻寸之地,他的國卻建立在萬人心中。”
“植霖!我沒有拿破侖那麼偉大!我也不是神!我隻是想跟我愛的人相守今生!”
齊植霖歎了一口氣:“或許是你用錯了方式方法吧!”這時一片落葉飛旋著從齊植霖的眼前飄落,齊植霖伸手接住。喃喃道:“不是樹離開了葉,而是葉離開了樹!”
梁安妮的眼裏閃著失望的光環!那股謙卑神情在她的臉龐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凜然不可侵犯的高傲!
“安妮!凱旋門前,每天來觀光的遊人成千上萬,川流不息。我們頭上的太陽神每天迎接著新麵孔,沒有人會站在原地欣賞風景!”齊植霖堅定地寬慰著梁安妮的心。
“十五年來,我一心想登臨一座風景!”梁安妮憧憬地向往著。
“可惜這座風景被你用刀重重地刻上到此一遊後,已經遍體鱗傷,傷痕累累了。”齊植霖的臉上罩上了一層沉重。
“植霖!你太無情了!你忘了初到巴黎的失魂落魄,孤單無助了嗎?”梁安妮發問。
齊植霖搖頭:“沒有!”
“你忘了我們在地鐵被流氓搶錢後的窘迫了嗎?”
“沒有!”\t齊植霖再次堅定地回答。
“你忘了你因為想家,背負著情債渾身發燙,我守候你一夜,為你用冰水退熱, 為你寬心的日子了嗎?”
“沒有!”齊植霖更加堅定地回答。“我說過哪些美好的往事已經被我珍藏在心底,鎖進回憶的相冊裏了。”
“哪你是不是應該覺得欠我一份情呢?”梁安妮追問。
齊植霖正視著梁安妮的眼睛,沉痛道:“安妮!我們的友誼原本應該向著愛情的方向發展。當我們第一次手挽手站在這座凱旋門前,仰視它的雄偉與獨一無二時,哪應該就是我們美好的開始。可是隨著我們相處時間的長久,你的傲慢,冷漠,心狠手辣,惟自己利益至上的信條讓我不寒而栗,我退卻了,直到我遇見佳慧,更加讓我看清你的本性。佳慧的善良,浪漫讓我找到家的感覺、愛的歸宿。這份愛雖然短暫,但我今生不後悔贈與佳慧這份愛。至於你,你告訴我說,背負愛情的人,注定會在凱旋門下,接受心靈的拷問。”
齊植霖仍然堅定地注視著梁安妮的眼睛,繼續說:“我很鄭重地告訴你,安妮!如果我在凱旋門下接受心靈的拷問,也不會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某人的善良,博愛,顧全大局,鞭笞著我的心靈,令我這種自私的愛無地自容。”
“華麗的狡辯無非就是掩蓋你對往事的背叛,基督山伯爵會把複仇的箭鏃射進你的心髒。協和廣場上的斷頭台也會有你一席之地!”梁安妮字字如吐鋼針一樣刺得青子的心發出陣痛,青子咬緊牙關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