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綠,櫻桃紅,韶光賤,荏苒時光又一年。
轉眼十六載,藥穀有女初長成。
這日月緋歌又獨自跑到藥仙穀禁地,這地方她可是輕車熟路,於她來說,這哪裏是禁地,根本是樂園。藥仙穀主藥雲茵看在眼裏,並不阻止,意味深長。
天高地迥,四野無聲。月緋歌獨坐懸崖邊。兩腳懸空,晃悠著,抬首仰望藍天。周圍景色極美,花藥草香氤氳朦朧,沁入鼻息。崖底花草緊密挨著,儼然一片花海,波浪翻湧,層層疊疊。眺望而去,遠山如黛,薄煙輕籠。一座宮宇巍然屹立。那正是藥仙穀主殿——攀天殿。
月緋歌知道,為什麼藥姨默許她來禁地。這裏藥草繁多,且是自然生長,土地富有靈氣,更集天地日月精華。靈韻十足,是修養練功的好地方。隻是頗有陰氣,不宜男子進入,所以叫月緋殺都被拒之門外。崖下藥花密集處有一山洞,洞內石壁上雕畫著藥仙穀絕學。並非禁術,隻是壁上圖案文字極為簡潔卻又晦澀難懂,非有靈根之人不能習得。為保護藥仙穀一派清靜,才不得外傳。藥雲茵讓月緋歌進入此地,也是存了讓月緋歌參透絕學的念想。學成後,也好重振藥仙穀藥氏一門。
月緋歌闔上雙眼,飛身跳下懸崖,正欲落進花海中美美的睡一覺。平日裏閑來無事或煩憂時,來花海睡一覺便神清氣爽。可這次卻沒感受到花草的柔軟,而是落進了一個堅實的臂彎。嘴角笑意漸斂,既訝異又防備。緩緩睜開眼。
公子世無雙!
眼眸裏盛滿了一張溫潤精致的臉,玉冠青絲,白衣無暇,美得不似人間之人,宛若飄搖謫仙,遺落人間,羞煞百花。
月緋歌湛藍的裙擺被風撩起,刹那回過神來。白衣少年將她放下,替她撫平飛揚的發梢。她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束發,竟被一外人窺去,不禁窘迫,出言,“公子……”“姑娘……”這聲音溫潤如玉,如同幼時哥哥哄她入睡時的輕柔撫拍,溫柔得讓人沉醉。思及此,她有些羞赧,壓去心頭的莫名情愫,正色道:“你是何人,何故闖此藥仙穀禁地?”
那公子玩味一笑,挑逗般地問道:“姑娘怎知我是闖進來的?莫不是你才是偷溜進來盜竊這藥仙穀寶物來的?”
“嗬……你!”月緋歌心下好笑,怎的我還成了賊?
“哈哈,既如此,我倆也算是同道中人,不如一同去看看這藥仙穀究竟有何等寶物。”公子笑罷,翩然走去,叢叢花朵在他腳邊搖曳,仿佛步步生蓮。
月緋歌看向遠處攀天殿四周安寧如常,朝霞映襯著殿宇,五彩祥雲,濃鬱鋪灑。
此人能無聲無息進入禁地,若非地位不凡,便是武功絕世,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思畢,月緋歌跟了上去。
一進入洞穴,世界便更深一層的靜,緊張人心的靜。洞穴內空曠詭異,即使腳步輕柔如月緋歌,也聽的見渺遠的回聲,好像身後有人跟蹤一般。平素裏獨自進入這洞穴還不曾如此詫異,今日尾隨這男子而來,心中警惕,發現了這異像。心中惶恐,越發覺得有異狀尾隨。
猛一回頭,驚叫出聲“啊!”隻見白衣公子默然佇立,聞聲,伸手扶住要跌倒的月緋歌。
手掌觸及腰肢,微微一顫,順勢將她攬入懷中。白衣公子俯在她耳側低語:“姑娘可別再想不開了。”他大概以為他從崖上跳下來是要自盡,那懸崖堪堪四五丈高,憑她的功力怎麼可能有事。
月緋歌撇撇嘴角,耳根癢癢的,掙脫了男子的懷抱。肅然道:“不勞公子掛心。”
那公子也不惱,隻笑了一聲,便徑直往洞內走去,好像巡視自家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