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能真真正正的算是偷聽,因為我就找了個角落,然後蹲下來,因為角度問題大約隻有我能看到他們,他們看不見我,至於聲音——哎,像我內力如此深厚的人,想聽不見這兩個人吼吼都不行。

我默默地歎息著,然後聽見從遠處傳來的聲音。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刻意壓低了,有幾分冷冷的怒意:“你都已經嫁給了紫靜王,我娶誰你憑什麼管?”

楚玉寒聽了這話開始大笑,那是一種很悲涼的笑,他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著,他指那個女人咆哮:“薛琴,你明知道我嫁給紫靜王是為了你,若我楚玉寒真是貪慕虛榮之人,我何必放著皇後不做,去給一個王爺做小。你——!”

這本是事實,可是這話聽著,我就覺得我很掉價啊。低頭,忽然有點你想念在家裏的郝仁,真是很想說一句,還是正妻好,正妻有三好,溫柔,賢惠,推你倒。

算了,聽人家吵架也沒什麼意思,他倆的事我大抵能猜出個七八分,這種事我總覺得是非常熟識的戲碼,腦子裏幾乎都能把下麵的台詞給念出來,甚至腦海中浮現出那麼個詞來形容這橋段——狗血。

於是我悄悄地退了兩步,心想早些回去看望郝仁,若是趕得及還可以與他吃月餅賞月,若是趕不及,還是晚了,那我直接抱著他上床。

本來嘛,本人的人生觀就是:人生在世抱抱老公,哄哄孩子,心無大誌天下太平。

此話說給我皇姐聽,她就指著我的腦袋罵我沒出息,不過其實她很疼我,早年爭位奪權,兄弟姐妹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沒死的最後也因為幾年前的一場瘟疫,就此去了。若不是我回來,皇室也就真的隻剩下她這麼一個孤家寡人。所以我一回來她就非常熱情,覺得好不容易有了個妹妹,何況我還如此的胸無大誌。

但是此話告訴郝仁,他就摸著我的頭溫和的笑,說這樣也好,也好。

然後又握住我的手,對上我的眼,真誠的看著我,對我說:“阿靜,你不會不要的對吧。”

他那時候雙眸含淚,聲音很是傷感,我都不禁有些心疼,靠到他胸上,這廝總是這般多愁善感麼?

我笑笑說:“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不要你。”

“就算我做錯事?”

我輕敲他的胸口,佯裝生氣的說道:“你要是正做了錯事,我就把你拴住身邊一輩子給我洗衣做飯,罰你。”

他調皮的眨眼笑答:“好。”

哎呀,慘了,想老婆了。我摸著頭獨自嗬嗬傻笑,耳邊卻忽的閃過一陣響亮的巴掌聲,我微微一怔,愣了半刻才機械的轉過身,卻隻看見楚玉寒側過頭,單手捂臉頰,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看見那薛琴也愣著,手停在半空中,空氣裏沉悶的緊。

然後薛琴一揮紅袖,想要走。

我頓時不怎麼的就從與世無爭變的怒火熊熊,娘的,欺負人欺負到我們紫靜王府頭上了?我一種強烈的護短心劇烈的燃燒起憤怒的火焰,我冷哼一聲,然後闊步走到澄黃的燈火下,出現在驚詫的二人麵前。

薛琴的臉色變的很難看,花容失色。

我走過去,對她笑笑,然後舉手還不等她回神便牟足了力氣抬手扇了她一巴掌,然後看自己手掌張飛揚的水粉,隻感歎她裝花的太厚,不過應該沒有她的皮厚。

我將楚玉寒拉到身後,她方才回過神,怒目瞪我,怒問道:“敢問王爺為何打我?”

“因為你打了我的男人。”

我吹了一下手,又飛快的補了她另一邊臉,她頓時化悲憤為力量,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我一眨眼又是衝她一笑,然後看似漫不盡心的一閃,腦海裏不知怎麼的,忽的伸出一隻腳絆她。

然後她一撲,摔了個口吃屎,我很想捧腹大笑,卻覺得此位置非常眼熟,心中竟蕩漾起一股懷念之感。

薛琴趴在地上,抬頭瞪我,此時他已經頭發微亂,妝容成花,我仔細打量,覺得也不是怎麼個美人兒,然後看向楚玉寒對他頗為嚴肅道:“你喜歡長的秀逗呢?”

楚玉寒原本自從我出來就側目看向遠方,聽我這麼說,本以為是我奚落他,可見我好奇的眨眨眼,不由得被我逗笑,淡淡道:“王爺你這麼美,我看久了也會審美疲勞,偶爾換換口味。”

“哦。”我‘恍然大悟’,又追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是她好還是我好?”

楚玉寒仔細的盯著我看了看,又看看薛琴,笑著淡淡道:“自然是薛姑娘,王爺,你看看那一半紅一半白的胖臉,王爺怎麼會有?”

我有些委屈的撅撅嘴,像是吃醋,他又親昵的摸摸我的頭,然後再我額上一吻,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隻是,玉寒還是喜歡王爺多些。”

我非常給麵子的拉上他的手,本是想十指緊扣,可做到一半,心卻像是被人握住了狠狠的捏,疼的緊,不由的顫抖。我撫摸著胸口,忽然有些像哭,非常的想哭。鼻子有些微微的酸,可我還是牽起了楚玉寒的手,不是十指緊扣,緊緊是環住相握,然後深吸一口氣,回頭朝在地上疼的不能動彈的薛琴得意的一笑,厲聲道:“今日之事若是皇上知道不知是會責你傷我王妃之罪,不知是罰我還是懲你。”

然後我溫柔的低頭拍楚玉寒的手,故意大聲說:“還不快點回去,浩兒那孩子找不到你急死了,下次不要亂跑。”

氣不死你,氣不死你老娘就不是北堂靜。

重新回到禦花園,楚玉寒繼續抱著小耗子一聲不吭的做奶媽,小耗子手裏拿著又大又亮還非常令人羨慕的夜明珠,這一大一小非常和諧的在我身旁呆著,我因為宴會前期實在是努力,奮鬥的自己的肚子也開始有些微微泛鼓,我長歎一口氣,看那些歌舞表演的時候,對麵的位置空蕩蕩的,心情莫名的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