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之後,皇上領著幾位皇子去不遠處的大青山祭祖,祈求新一年的祥和安寧。
雖然年夜宴時,已經見了阿津一麵,出發之前,蘇恒還是再來同她道了別,畢竟,此番一別,還真不知能不能回來。阿津神色不大好,瞧見蘇恒也不如以往熱情,同蘇恒沒說幾話便轉身道別。
二皇子狗急跳牆,準備直接在老祖宗的麵前弑兄殺父,門客勸諫,說即使如此待上了皇位,也難平眾口。但二皇子已然無暇顧及,“管他的,那都是後話,我隻有登上了皇位才有命考慮那麼多。”
放手一搏,蘇恒也很難否決二皇子的決定。士兵不可上山,二皇子安排了成軒領著隊伍在山下候著。二皇子帶著蘇恒打頭陣,先控製住皇上,盡量爭取到詔書,便是得不到也沒關係,殺人滅口罷了。
“軒兒還沒到?”上香前,皇上忽然扭頭問道。
成燁笑而不語,衝著二皇子,示意他的人他來答話,二皇子一蹙眉,“回父皇,三弟身子不大舒服,晚些時候到。”
皇上麵無表情,“蘇恒站到他往日站的位置上,先皇們老眼昏花,大抵是瞧不出來的。”堂間一時靜默,大家拿不準皇上的心思究竟如何,老侍衛衝蘇恒使了個眼色,蘇恒適才心領神會地照著皇上說的做。
“一敬上蒼,願此年風調雨順。”
“二敬列祖,願此年百姓安居。”
“……”
唱敬辭的侍衛高聲喊著,不遠處有樂師在奏樂,琴聲悠悠傳來,縈繞在堂間。
行完禮,群臣退下,隻留皇族子孫,皇上要對其訓話。按計劃,二皇子將會在訓話之後,尋個由頭留下來和皇上說會話,在那時就同皇上攤牌。
其他的大人從祭祀殿裏出來,紛紛尋塊地方歇腳,蘇恒獨一人站在距離大殿不遠的地方,凝望著大殿,眼神裏透著疲倦。
“在等什麼?”是成燁,隻他自己。
蘇恒行了禮,回道:“沒有。”
“是嗎?”成燁笑道,“在等我二弟發信號吧。”
蘇恒一蹙眉,沒應答。
成燁慢慢走近,挨著蘇恒,威脅道:“不要說我不照顧你,如果你今日命喪於此,我就送那個你歡喜的女官下去陪你。”
“你……”
“還是那句話,隻要你什麼都不做,大家都安然無事。”成燁低頭佯裝拂袖,語氣輕柔:“二弟手裏的東西,我可以幫你拿到。如何?”
蘇恒定定神瞧著眼前已經不再是少年的成燁,頗有感慨。從前在太傅那讀書時,他最喜歡同成燁一起溫書,因為成燁不似其他皇子那般吵鬧,總是安靜地捧著書,坐在桌前,可以一整天都不動一下。如果父親的把柄不是落在二皇子手裏,蘇恒該是會跟從成燁的,可很多時候人都是無可選擇。
蘇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好。”轉身向著官員們所在的屋裏去,他已經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不知成燁是真的在同他做交易,還是隻是誆他,他隻想結束了。該結束了。
一朝為祈福,卻成了二皇子的定罪現場。來時風光,回去之時,堂堂二皇子居然成了謀逆犯。倒是蘇恒沒料到的,成軒同青兒不知何時也已被成燁策反,隻道他們還是不願跟隨二皇子錯得更多。而所幸成燁遵守承諾,替蘇恒解決了所有禍患,所有的一切了結得倉皇,反倒叫蘇恒覺得不真實。
縱然是如此大錯,皇上也沒要二皇子的命,隻將他收押,囚禁於天牢中。之後過了不到三月,皇上駕崩,成軒即位,至此,南詔更換國主,成軒開始新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