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最後一遍同你說。假如你還是如此,那我也無能為力。這不是我的天下,這是你的!”恨恨丟下這句,白顏便甩手離去。出了大殿,外麵竟然飄起了大雪。天宮每兩百年才下一次雨,每五百年才下一次雪。上次下雪時,白顏還捧著暖手爐,聽母君同她絮叨女孩子該要安穩些,不可整日瘋瘋癲癲。爾今那些鮮活的記憶已然褪色,人也消失於世,唉,日子過得可真快。
“阿顏。”有人喚她,循聲望去,白顏瞧見蘇恒立於廊間,他的身前身後都是茫茫的白色。他立於那,一身湖藍華服,上麵翻轉繡了好些圖案。衣衫是橫川選的,橫川素來愛這樣的色彩。蘇恒自己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喜好,總是他們說什麼便是什麼,溫柔十分,而白顏向來不在意蘇恒穿什麼,畢竟,在她看來,蘇恒穿什麼都好看。
白顏一步一步向蘇恒走去,每一步都顯得漫長。他們之間怎麼會隔了那麼遠呢?白顏喪氣地想。
“同帝君置氣了?”走近,蘇恒笑問道。見白顏沒應答,隻道是氣得很了,便想法子說起她喜歡的事來,“過幾日帶你去凡間轉轉?”
“不去了。”白顏無精打采地說道,頓了頓,她解釋道:“我要作為使節去魔族回禮。”
“哦。”隻清淺應了一聲。
白顏沒瞧他,視線紮進雪地裏,問道:“你想去嗎?”
“什麼?”蘇恒看著她,笑容仍舊在臉上,很是溫暖。
“你想去魔族嗎?”白顏又問了一遍。見蘇恒半天沒回答,她苦笑道:“你定是想去的吧。”剛說完,她歎了口氣,反複念叨著:“你又怎麼會不想去呢?你可是一直想回去的。”
“你不想我回去嗎?”蘇恒忽然問道。
“當然……”我怎麼會想你走呢?我舍不得你呀!內心之中分明咆哮千遍,白顏還是盯著地麵,有氣無力地說:“神族需要你。青珩需要你。你若是走了,誰來幫他贏過慕青?”琿麟同他說話的畫麵仍舊曆曆在目,可是蘇恒不提,白顏也無處可問,於是心裏愈加憋屈。
“這帝君,誰來當有何區別嗎?”沉默良久,蘇恒驀然開口,冷聲問道。
適才抬頭,白顏震驚地瞧著蘇恒,不明白他為何轉變之大。“你說什麼?你在同我說笑嗎?慕青哪裏可以當得上帝君?她……”
“她如何?”蘇恒反問。
一慣溫潤似水的蘇恒竟然為了慕青同她梗著脖子辯駁,仿佛觸及逆鱗一般,白顏難以置信,促狹地想:莫不是其實藏了這許久,他心裏的人是慕青?這倒也解釋得通為何他們相處了這許多年,蘇恒半點要同她說喜歡的心思都沒有。原來是這樣。怒火中燒,白顏瞧著他,仿佛在瞧一個陌生人,嚷起來:“她配不上帝君之位!”
“是她配不上,還是你有意偏袒青珩?”看來是真的生氣了,蘇恒都不稱青珩為帝君,而是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