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極力瞪了她一眼,隻是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明顯沒什麼殺傷力,他隻能開口與阿津談判:“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留在這。”阿津誠懇說道。
老頭看上去很是狐疑,“你昨兒那樣不就可以留在這,我又沒說要趕你走。”
“我要以你遠方妹妹的身份住在這,像現在這樣,不是什麼拇指小人。你可有什麼意見?”阿津同老頭一般高,故意揚起頭來,努力做出睥睨姿態,顯得有些氣勢。
老頭眉頭緊蹙,唇角下垂,五官無一處不在彰顯嫌棄。“可以是可以。隻是,你……要做老朽的妹妹?敢問閣下是童顏老媼,還是我未老先衰?”
阿津眉毛一橫,“你這條小黑龍,瞧著不過三四百歲吧,難道你還想做我爺爺不成?”
此番,老頭才露出頗為訝異的神情來,正眼瞧著阿津,感慨:“姑娘真是好眼力。”
“莫拍我馬屁!就這麼決定了。”旋即勾起一抹笑意,阿津挽著老頭肥嘟嘟的胳膊,甜聲道:“哥哥。”老頭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領著阿津去見了書院先生。叫阿津沒想到的是,這先生竟也不是凡人,是隻百靈鳥精,但妖相已然清淡,想來或是抽魄了。
抽魄,顧名思義,將其妖的神元從三魂七魄中抽出,使自己變成凡人。阿津沒有嚐試過,但聽說那種疼痛非一般人可以忍受。如此一來,其元神破損,大多隻能活幾十年,同凡人無異。阿津一直覺得能做妖、成仙都是生而比一般生靈幸運,可活了這麼久,倒是也見了不少向往凡人的妖怪。真是不知生命可貴呀。
有小黑龍引薦,阿津便沒有亮明真身。先生倒也很好說話,交代了兩句書院裏頭的規矩,便讓小黑龍領她下去。走在小黑龍身邊,阿津忽然笑起來,問:“哥哥,我還不知你叫什麼呢?剛在堂上先生問我的名字,我也以為你會叫不出來,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叫出來。”
“我叫炎陵,來書院以後,隨先生姓張,改了名字叫張炎。他們都管我叫張伯。”頓了頓,張伯方答了後一個問題,“至於你的名字……昨兒下午,你那個小相公找你都快找瘋了。我也自然聽得一二。”
“小相公?”喃喃說出口,阿津才明白張伯所指,羞憤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仿佛捅到一團棉花,軟綿綿的。“你為老不尊!”路過學堂,阿津偏頭看去,一屋子學生,黑壓壓一片,約莫三十來個人。她一眼便見到坐在屋子後頭,正認真低頭著筆寫什麼的顧卿安,以及同他一排,在窗邊托腮發呆的童明賢。忽見到阿津,童明賢忙瞪大了眼睛對她擺手,很是熱情。阿津亦擺了擺手作回應,之後偏過頭來問張伯:“他來這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