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午放飯時,果如秦秉說的那般,阿津如願以償享受到了眾星環極的待遇。學生們一擁進來,便不約而同入了阿津所在的這張木桌的座,直到一桌擠滿,又加了許多張木凳。還有好幾個自言自語:“啊,坐得太久了,站一站吧!”然後,一個個挪一挪,再挪一挪,挪到阿津旁邊,偷偷打量她,還自以為她不曉得。有膽大的會來和她認識,詢問她姓甚名誰、從何處來等種種,她都努力端起了女子慣有的矜持,拿出些架子來,心裏卻是喜不自勝,恨不得在地上打幾個滾舒泄開心。
尚且有些頭腦清醒的,還記得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再渴也要上好的茶而不是恁地什麼白水。那些人多清高,自成幾桌,相互也不大說話。而本就與阿津熟識的顧卿安遠遠瞧見卻也隻是瞧著,沒有上前。“同路兄……”童明賢湊上來。上完上午的課,他已知曉顧卿安的名字,卻還是更願意喚他“同路兄”,似乎如此他便與眾不同了。他小心地問道:“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可以。”顧卿安好像心情不錯,沒有如之前簡單地應聲。得了這兩個字,童明賢已然滿足,之後隻是乖巧坐著,沒有多話。飯堂兩邊各成風景,截然不同。
再看阿津,仍舊不時輕點頭,一副優雅姿態。她見過不少美女,例如嘉未的母親紫菱仙子單就美貌一說,便可在天宮拔得頭籌,再如蘇眉,她可是走在街上,都會有小男孩送她糖葫蘆的,再者,慕青其實也可以算一個,就阿津所知,天宮中明戀暗戀她的可是不少。可是呢,這一直以來,別人見到阿津是從來不會將其聯係到美人之上,既然不是美人,待遇也就差一些,嗯……具體差到何種地步……貌似獨蘇恒一人給過她一些曖昧不明的好。
可是,風水是輪流轉的,現在阿津才覺得,嘉未此番舉動真是甚是明智,在接下來的好些時日,那些躁動不安的少年紛紛出現在阿津做菜、洗碗、洗衣的路上,同她說兩句話,還幫她做了好些活,仿佛他們拋卻了天下的美人,全全喜歡她。當然,這主要是因為他們無從選擇。
夜裏躺在一翻身便會“咯吱咯吱”響的木床上,阿津還是要兀自傻笑好一會。人生啊,如此才叫美滋滋。
“咚咚咚。”有人敲門,阿津圾著鞋走過去,是顧卿安。見她脫了外衣,顧卿安忙趕她進去,“莫要凍著。”
阿津笑嘻嘻地拉他進屋,問道:“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顧卿安眼神虛浮起來,左右沒看阿津,徑直坐到桌前。掙紮了會,他還是選擇坦誠:“隻是有些不習慣。”
正穿外套的阿津忽而轉過身來,粲然一笑,打趣道:“不習慣我不在你身邊哦?”
顧卿安並沒答話,阿津也沒有再去逗他,隻是安分地穿好外套。二人麵對麵,枯坐了會,他驀然開口:“是的。”阿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顧卿安抬起頭來,直視著阿津:“我不習慣你不在我身邊。我想,這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