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轉向焰火,阿津握住顧卿安的手,突然湧上一絲感傷,不會有比今日更美好的日子了。
鎮口、酒樓、人群,均是明一陣,暗一陣,明時白光若薄紗,覆在眾生之上,暗時不過蟄伏候著,蓄勢待發。大家皆被焰火吸引住目光,且見那樣式時而如繁花開盡,時而如彩蝶翩躚,一陣陣歡呼不絕於耳。
站在那觀賞一會,阿津便有些乏了,轉過來將頭埋在顧卿安懷裏。顧卿安心領神會,問:“想回去了?”阿津沒答話,點了點頭。顧卿安便一手護著她走出了人群。
酒樓門口全是人,根本下不去腳,阿津狡黠一笑,舔了舔嘴唇說道:“我曉得一條人少的路!”說完,她拉著顧卿安往酒樓另一端跑去,穿過間不大的庭院,入眼是連著的幾間廚房,很有些破舊。現下隻有個老大爺坐在廚房門口的小板凳上,抽著細長杆子的水煙,大爺耳朵似乎不好使,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完全不為外界的喧鬧所動,阿津同顧卿安從他身邊走過,他也沒有察覺。
“你是如何知道的?”顧卿安對於阿津這種歪門邪道很是驚奇,說話間,手往下滑了一滑,反將阿津的手包在掌心裏。他隻是如是做了,並未強調一身,順其自然,默默做事,正是顧卿安的性格。
阿津笑得滿麵榮光,“哪裏會有我不曉得的?”
二人走了好一路,阿津抬頭望了望天,驀然收回視線,止住了腳步:“卿安,我想吃冰糖葫蘆。”她像是個索糖的孩子,左右搖晃著身子,撒起嬌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顧卿安倒是向來寵她,她說是什麼,他便答好,又問:“哪裏有?”
指著不遠處的巷子,阿津答道:“喏,拐過去有個阿伯在賣,來時我看見了。”
顧卿安歎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你呀,對吃喝玩樂真是格外上心。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少年剛邁出一步,卻突然被人牽住衣口,回眸看去,阿津正直直地瞧著他,她說:“你可別忘了我在等你。”
顧卿安倒是無奈,心裏想,我又不是你,也隻小聲道:“我去去就來。你尋個暖和的地方等我。”得了寬慰,阿津這才鬆開手。
顧卿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遠處煙火依舊未停,阿津找了棵樹挨著蹲在那仰著脖子望著。接下來這一發禮花是十響的,寄寓十全十美,承載了大家眾多的期望。百無聊賴的阿津撿了個枯枝,一下一下跟著焰火綻放的頻率戳著小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