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欺人太甚!”月白吼道,嚇得安泰為了上天宮特地化成的人手一下子變回豬蹄。月白咬牙:“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萃幽不驕不躁,隻是平靜地戲答:“兔子?我可記得月白仙君是從直接從凡人來的天宮,連飛升都沒經曆過,總不是兔子精吧。”見月白還要再糾纏,萃幽微微垂目:“再不動手,就不怕神君還要經曆更多的痛苦?”
月白蹙眉,止住話語。萃幽的威脅極有震懾力。小侍衛適才過來,抱起阿津,往上抬,嘴裏斷斷續續地念叨:“對……對不……不起……”他太過緊張,雙臂一直抖動。阿津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想告訴他,別再抖了,抖得她都要吐了。卻不想,她這一抓,嚇得小侍衛一下鬆開。阿津隻覺得自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線來,然後仿佛變成了一個球“咕嚕咕嚕”從石階上滾到通凡池,那是去往凡間的通道口。痛得狠了,便不覺得痛了,隻是恍惚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淌血,她眼前愈加模糊,滿目徒剩下鮮紅。阿津之前從來不知曉一個人可以這般堅強,總以為每個人都是脆弱似紙糊的,現下看來,生命真的遠強於她所預料。小侍衛連忙把手插進口袋裏,在衣料上摩擦,他尚且盯著阿津,六神無主。
“山君……”是安泰先撲過來,手剛落到阿津身上,便有濕滑黏稠感生出,低頭一看,手上沾滿刺目新鮮的血液,尚且彌留著溫度。一閉眼,他“啊”一聲暈了過去。
“多行不義必自斃。”月白衝萃幽惡狠狠地說道。
萃幽撇撇嘴,勾起唇角:“唯有弱者,才靠言語討伐。”
將阿津和安泰送回南山,月白再回天宮時見到了在門口規矩立著等他的衡山君。他而今已不是衡山君,是蟠桃園的工人。“上次求仙君的事,可有消息了?”衡山君搓著手訕訕地問道。
“那事還要等等,新帝登基是個好機會,我這兩日去幫你說說。”衡山君所求,是為更換差事。蟠桃園位於三重天,東南甲,肥沃黑土大陸。那裏隻有春秋兩季,依的還是凡間時間。偌大的蟠桃園獨衡山君一人,雖說有一些法寶幫助,算不上勞累,但時常幾年見不到一個人,委實叫人焦躁。月白見他麵上很是失落,故而道:“阿津下午來過。”
“阿津?他回來了啊?現在在哪呢?”聽得好友消息,衡山君立刻兩眼放光。
月白引著他進自己的宮中,“她下凡回南山了。”
“下凡了啊?這麼快啊?唉,原還想找她聚聚。蟠桃園就我一人,實在是有些寂寞。”衡山君喃喃道。原先覺得能來天上做官,是極光榮的事,還是守偌大的蟠桃園,比之前那個南山君掃馬圈的活可是好太多。可是,他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那裏。“好久沒見到他了,他可好?”
頓了頓,月白沒什麼神采地答道:“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衡山君忙不迭點頭,好似瞧見了阿津好端端地站在他麵前一般,笑得頗為欣慰。“那還請仙君多幫忙,我還得回去收桃,最近常有猴子來搗亂,得一直看著。”沒待一會,衡山君便回去了,月白沒有留他,而是目送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