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苼話被打斷,葉苼自己很討厭被人正說話,花被人打斷。原本微怒的心理,在看到祖母疲憊的表情,瞬間沒有了。“好,那生兒先下去了。”
在等葉苼走了一會後,安其再看著頭花發白,皺紋布滿臉上顯示著其年齡已經不小了的夫人。
安其再比葉老夫人要小上十歲,今年也才四十歲。頭發也不比葉老夫人花白,而是絲絲白發長在黑發中。
安其再實在是心疼自己的夫人,明明才五十不到的年齡就要比同齡人看上去老上許多。安其再知道夫人自幼生活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了葉玉少爺這般好的人做了夫婿,可誰又想在一起沒有多少年,少爺又沒了。
想到是誰造成少爺的死,安其再就恨得牙癢癢。
安其再自幼被葉老夫人收養,感情深厚,不是普通的主仆關係。在安其再的心裏,她一直把收養自己的夫人當成自己的姐姐來看待的。
安其再手裏一直端著葉老夫人沒有喝完的藥,安其再感受著碗的溫熱,勸說葉老夫人把藥喝完:“夫人,您就把藥喝完了吧,對您身體有好處的。”安其再看著葉老夫人沒有絲毫要喝藥的意思,眼睛裏充滿了擔憂。
葉老夫人感受著安其再擔憂的眼神,想,自己還是有人關心的。心裏有些開心,笑了笑說:“你放下吧,都喝了十幾年了,斷一次也沒關係的。”
安其再一聽到說喝藥喝十幾年,就想哭。自己的夫人那麼好,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夫人。早年孤苦無依,青年喪夫,壯年之後又是身體不好,一喝就喝了十幾年的藥。安其再不僅垂淚。
葉老夫人沒有聽到安其再以往繼續勸她喝藥的聲音,抬眼,竟看到了安其再在無聲的哭著。
葉老夫人看到,慌了。
平時沒有見過夫人如此著慌的樣子,安其再竟破涕而笑。
葉老夫人看到安其再笑的樣子,放下心來,說:“你呀,都多大的人了,還哭。羞不羞?!”話雖指責,但語氣並沒有絲毫指責的意思。
安其再端著藥,伸到葉老夫人麵前,看著葉老夫人。
意思很明確,喝了!不然我就········
葉老夫人看著安其再幼稚的行為,無奈地笑了笑,包容著安其再。端著碗,一口喝了。
雖喝藥喝了十幾年了,但是那苦味依舊令葉老夫人深深皺著眉。
安其再看到葉老夫人深深皺著的眉,笑了,笑得好沒良心。拿起旁邊的蜜棗,喂葉老夫人。
嚼著蜜棗,感受著嘴裏的苦味,葉老夫人隻想說,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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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其再看著夫人睡的安詳的樣子,輕輕起身,生怕吵著夫人。
又輕輕的合上門,安其再走著,想到自己以前覺得關然有多好,現在她就有多討厭她。連帶的安其再也對她生的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大小姐都有些討厭了。
現在她算是明白以前為什麼夫人對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大小姐那麼冷淡了。明知與關然,與大公子他們無關,可卻依舊無法控製自己。
想到以前夫人與少爺多麼的相愛,和夫人在少爺沒了之後的樣子。安其再實在無法在喜歡關然了,在知道他父親是間接導致少爺的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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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睡覺的葉老夫人嘴角笑著,她在做一個夢,做一個美麗的夢。
在夢裏,葉玉沒有死,葉玉他娘也沒有死。
劉一曼(葉老夫人的名字)討厭葉玉的娘親,即使知道是她含辛茹苦的將葉玉養大的,她也討厭。在那女人知道葉玉打算要娶她後,就想方設法地給葉玉納妾時,劉一曼就從忍讓變成了討厭。在葉玉死後,她更是直接眼不見心不煩。
可在這個夢裏,劉一曼沒有討厭她的感覺。她對自己和藹可親,甚至讓自己感受到了母親的感覺。
在夢裏,葉玉帶著她實現了她想要遊走東周國河山的願望。他們很快樂,葉玉畫畫,她磨墨;他為自己描眉,自己為他挽發。
他們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再後來他們白頭相守,子孫滿堂。她幸福地過了一生。
劉一曼真的很開心,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明知這是夢,明知這不是真的,可她還是淪陷了。淪陷在她沒有實現的夢中。
葉老夫人眼角留下了淚,她不知道因何而哭?是因為要夢醒而哭?還是因為知道這是夢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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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夫人想,她大概隻有下輩子才能實現夢裏麵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