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三個月裏,子修一行人在後院住得並不開心,自從那日林家大少爺,子修名義上的夫君被擠兌得忿忿離去之後,林家上下都傳,新來的大少奶奶可是個大脾氣的角兒,不好惹,並且不知禮義廉恥,不識女德,時不時就有人前來刁難,一會兒就是這個婢子說老爺那邊小廚房缺人,要大阪過去打個下手,一會兒又是說夫人那裏缺個婢子,要顧福年顧安年過去幫忙伺候。諸如此類的事情是從來沒有停過的。
雖說每次都是說缺人,但是從來便不是真正的缺人。就拿大阪那件事做例子,據大阪的說法,他去的時候,那麼小個小廚房,有十來個人頭,糕點廚子,糖水廚子,小炒廚子,煲湯的櫥子,還有廚子的幫手,一個人負責一道菜,就算是老爺生病了,膳食上講究了些,但其實這麼大的規製並不符合林家的現狀,子修聽罷,便吩咐顧福年去打聽林家的一些事,由子翠前去求助於顧涼,了解現下林家的一些經濟上的情況,那時顧涼笑罵子翠問的多,不知道的還以為子修要開始爭家產了呢!子翠也沒客氣,林家這點財產子修還真看不上眼。顧涼知道子翠不是在開玩笑,要不是子修那點嫁妝補貼了林家的家用,現下林家老爺哪兒能請得動這些個廚子,先前倒是從顧涼齋要了不少人,那時也並不能買斷這些個家仆,都是按著這些人在顧涼齋的品階和月俸交給顧涼齋傭金,再後來,林家大少爺迷上了那個頭牌之後,本就已經不甚富足的林家更是捉襟見肘,林家老爺又想起老太爺在世時曾提起過的姻親,那就是遠在北地的商賈大家於家,老太爺在世時就非常有先見之明,走之前留下一句話,如若林家往後走不下去了,可以去於家提親,於家幼女,將來必成大器,於家礙於從前那件事,也必定不會拒絕。
而後便是福年安年被遣去夫人那兒那件事,福年安年兩人去的時候,管家無奈朝她們搖了搖頭,示意她們隨他去到一旁,管家告知二人,這夫人中午從老爺那兒回來就開始發火,見誰罵誰,還打人,似乎是因為老爺當了些物品添家用,其中就有不少是夫人的五十五,許是些珠寶綢緞什麼的罷,夫人極其不樂意,喋喋不休地抱怨,一會兒說老爺無能,一會兒罵少爺色迷心竅,一會兒又將怒火引到子修身上,說子修不守婦道,怨老爺替林家招了遵難伺候的大佛,這會兒又氣得不行,非要叫兩個子修院子裏的下人過來訓話,福年安年相顧無言,這林家一個個的都這麼清新出奇的麼?怪不得當初好幾個從林家回顧涼齋的小姐妹都說,這輩子再也不要回去那樣的地方了,給再多錢都不去,更何況,林家事實上還經常拖欠薪俸!據她們所見所聞,林家時常要變賣些東西以撐家裏的開支,少爺自己做些小本生意卻都把錢貼在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上,硬撐著大戶人家的麵子,但是各種宴會往來,林家卻不再在邀約名單之內了!
子修和子翠一合計,林家勢必住不長久,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很快地契也要被押出去了罷!要先找地方落腳了。顧涼齋環境雖好,卻不是長久之計,開銷過大了。顧福年比較熟悉,大阪妻子比較懂人情世故,會砍價,便由二人前去找了處宅子,每日搬些東西過去,悄悄地撤離了林家後院。宅子在城郊地方,往陵越山去倒是方便,車馬也少,院落後方有一大片地是荒蕪的,子修便同眾人一起,辟成了種蔬菜瓜果的地方,旁邊還有個小池塘,大阪妻子養點兒魚,旁邊再圈起來,圈養些豬牛雞鴨什麼的,這一年基本上可以自給自足,菜地大,收成好了還可以賣賣菜,補貼家用。畢竟子修家人不在身邊,還要做大事業,能省就省。子修表示,能夠有人這麼為自己考慮,著實溫暖,一定要穩穩當當地在安順立足,給這些人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