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冷,而且起風了。呼嘯的風夾著肅殺和冰冷不住的從大地上肆虐而過,氣溫急劇降低,堅硬的岩石上甚至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薄冰和霜花。
一座光禿禿的的小山上,馬健堯步履蹣跚的慢慢挪動過來,沒走出兩步,猛地噴出一口血霧,然後身體一軟,雙膝著地,無力的跪倒在地上艱難的喘息著。他已經記不得自己逃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似乎跑過茂密的叢林,跑過了湍急的河流,然後來到這麼一片幾乎什麼都不長的荒野,就連能動的物體都看不到一個,隻知道每當自己停下來歇息的時候,就能感受到裁決那猶如毒蛇吐信般陰冷的氣息。任憑馬健堯想盡了一切辦法,采取了無數迷惑誤導的手段,卻始終沒辦法將他甩掉。他就好像陰魂不散的幽靈死死的跟在自己身後,饒有興致的戲弄著自己這隻走投無路的小老鼠。
馬健堯也有幾次利用地形,拿捏時機趁其不備發動襲擊,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變得脆弱無力,不僅未能如願以償的給予對方重創,反倒是給自己身上增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然後再一次狼狽不堪的奔逃。他已經記不得上次進食是什麼時候了,空間袋裏的儲存的食物飲水已經被吃光,倘若不是途中順手宰殺了幾隻異生物得到了一定的能量補充,他早就體力不支累趴下了。
當然,現在也沒好多少。
喘了幾口氣,馬健堯看了看自己身上,因為劇烈的奔逃,傷口又溢出血來,將幾乎纏滿全身的繃帶盡數染成紅色。他咬了咬牙,坐在冰冷的地上,將身體上緊纏的繃帶一圈圈解下時,赫然可以看到繃帶下的身體上有著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許多傷口,透過肋下最深的兩道傷口,甚至可以看到蠕動的內髒,傷口周圍的血肉更是呈現出詭異的死灰色,顯然有某種帶有毀滅性的能量極大的滯緩了馬健堯那極為變態的恢複能力。熱騰騰的血灑落在地上,立刻就被幹澀冰冷的岩石吸了進去。
“難道自己真要死在這裏?”這個無力沮喪的念頭剛才湧起,馬健堯又麵色猙獰的發出如凶獸般的咆哮:“不,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論是誰,想要我的命都沒那麼容易。”他眼裏閃爍的光芒越來越淩厲,雖然身體虛弱不已,卻湧出凜冽的戰意,就連他周圍堅硬冰冷的岩石都耐不住強大的壓力,裂出猶如蜘蛛網一般密集的裂縫,而且還不斷向外延伸。
重新將全身的傷口用繃帶包紮了一遍,馬健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繼續艱難的向前麵走去。裁決沒有使用任何的武器,或許對於他來說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而更令馬健堯頭痛的卻是他那種帶有侵蝕和毀滅的能量,被傷到的地方很難愈合,即便是注射了急救針劑也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每當傷口處斷開的肌體組織要重新連接在一起的時候,這種力量就會將其強行撕裂。直到這種能量被他體內的生命能量慢慢驅逐吞噬,傷口才能逐漸愈合複原。在此之前,馬健堯能做的,也就是將傷口用繃帶包紮上,減少傷口受到感染的幾率,減緩血液流出的速度。失血過多的話,就算戰力再強,身體也免不了會虛弱無力,嚴重時甚至會危及到生命。
凜冽的寒風緊緊的包裹著馬健堯,巨大的阻力令他每走出一步都極為艱難。不知道是不是能量消耗殆盡的緣故,刺骨的寒意不斷的侵蝕著他體內僅存的一點熱量,渾身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仿佛就連體內的血液都給凝成了冰了。
馬健堯鼻口中噴著白氣,雙眼布滿血絲,生硬的活動著自己的身體,一邊抬頭四處張望。如果再找不到一個避風的地方,不被裁決殺死,也會被活生生凍死。叢林的夜裏雖然也冷,甚至最冷的時候也達到了零下十幾二十度,可比起這裏來說無疑都是春天。他不知道現在的溫度有多低,隻是感覺體內的熱度被一點點吸走,留下的隻有無窮無盡的冰冷,冰冷到意識似乎都被凍結,隻剩下行屍走肉,機械的挪動著步子。
突然間一腳踏空,馬健堯幾乎被凍僵了的身子頓時栽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然後又猶如一截枯木般順著濕滑堅硬的岩石滾落下去,不時重重的撞在凸起的山岩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恢複了一些神智,可想要伸手去拉扯住岩石縫隙止住自己的下滑,身體卻完全就不聽使喚,不停的往下翻滾,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隻覺得身子一空,仿佛墜入了萬丈深淵般不斷的往下掉,整個人也漸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