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開張,全麵八折,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陳蕾穿戴著充氣的玩偶娃娃,賣力的向路過的行人吆喝著,還要見機的將手中的宣傳單塞到對方手中。天氣雖涼,可全身都包裹在充氣玩偶裏麵的她卻熱得渾身冒汗,仿佛在蒸桑拿一般,差不多一個小時就不得不取下頭罩來休息片刻,喘幾口氣,然後繼續工作。她每天需要這樣高負荷的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才能換得溫飽和一個棲身之處,可她仍然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如果不是這家店的老板突發奇想的要搞什麼複古式的促銷,或許她現在還流落街頭飽一頓餓一頓的,不知道明天該何去何從。
這一天來得雖然突兀,可實際上她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她在聯邦就隻是一個依附馬健堯生存的寄生蟲,毫無價值,一旦馬健堯這棵大樹轟然坍塌,她立刻就會失去自己賴以生存的空間。因此,被人凶神惡煞的從不大但溫馨的家裏趕出來的時候,她顧不得去傷心難過,更沒有去怨天尤人,而是堅強的想方設法讓自己活下去。
可聯邦雖大,卻沒有她的安身立命之處。科技的高度發達,各行各業對於人力的需求和依賴已經降到了最低。加上她不僅沒有這個時代的教育背景,甚至就連一個正式的身份都沒有,因此是處處碰壁。這大半年來,為了生計,她幹過很多工作,甚至想過靠出賣肉體來掙錢,可相對於經過基因美化的現代人來說,不論她的容貌還是身材體型都沒有任何優勢。她能做的都是別人都不願意做的既辛苦又髒累的活兒,即便這樣,有時候辛苦一天之後卻一分錢報酬都拿不到。如果不是有過在實驗場裏艱難求生的經曆,她或許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其實除了馬健堯之外,她在聯邦也認識幾個人,比如說高高在上的唐議員,亦或界位之門的杜新月,甚至當初幫忙把她從實驗場弄出來的柳嫣。可她很清楚,這些人之所以會搭理她,無外乎都是馬健堯的緣故,沒了馬健堯,她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不會有人去關心她的死活。
但不論再怎麼艱難,和實驗場相比,這裏仍然是天堂,至少不會擔心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沒命!
感覺有人走到了自己麵前,陳蕾努力將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海裏摒棄,然後打起精神甜甜的笑著說道:“新店開張,全麵八折……”話還沒說完,卻聽來人出聲問道:“你就是陳蕾吧?”
陳蕾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對方,卻發現這是一個極為陌生的麵孔,約莫三十來歲,穿著一身黑色的合體西服,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手裏還拿著個黑色的公文包,看起來就像是寫字樓裏常見的白領。因為基因優化的緣故,眼睛大大鼻梁高挺,容貌非常精致,嘴角還帶著一抹溫柔和煦的笑容,很容易就給人留下親切的印象。
“我是,你是誰?”陳蕾結結巴巴的應道,不知怎麼搞的,在麵對這些基因優化過的聯邦人時,她心裏總會不自禁的生出些自慚形穢之意來,甚至感覺自己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
“嗬嗬,找到你太好了。”對方如釋重負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叫張家明,是一位律師,受我委托人的委托,將會有一部分財產會轉移到你的名下。麻煩你和我回律師行去辦一下手續!”
“什麼?財,財產?”陳蕾頓時就怔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除了馬健堯之外,她在聯邦舉目無親,誰會將財產轉移到自己名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個律師找錯人了?
“你這個臭婊子又想偷懶是不是?如果不是我賞口飯給你吃,你他媽的早餓死在街上了,不好好幹活,看我不收拾你……”這時,一個相貌看起來還將就,不過腰身卻猶如水桶的四十多歲的女人黑著一張臉,罵罵咧咧的從店裏出來了。很顯然,她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陳蕾不禁渾身一顫,臉上也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卻不敢閃避。對她來說,被打罵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可如果離開這裏,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什麼地方,為了活著,她隻能忍氣吞聲。
“你幹什麼?”張家明原本和煦親切的臉頓時就鐵青下來,宛如變了一張臉似的,一個箭步上前擋在陳蕾麵前,惡狠狠的對老板娘嗬斥道:“我是陳蕾女士的私人律師,你剛才的言行已經對我的當事人構成了嚴重的名譽侵犯和精神傷害。如果你不向我的當事人賠禮道歉,取得她的諒解,我一定會告得你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