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離開京城?這又是要去哪裏?”樓紀章完全沒有將她說的話聽入耳中,而是將縈繞在自己心頭的疑問拋向了冷鳶,手中的劍更是沒有鬆懈半分。
他騎在馬上俯下身同她對望著,那雙毫是漠視的眼眸讓冷鳶感到彷徨。
“冷鳶去哪裏,王爺似乎不該如此上心才對。天一門同朝廷沒有絲毫的牽連,於公於私,王爺不該問冷鳶。”冷鳶斂去眸中的情緒,以更是寒冷的目光射向樓紀章。
雙兒的話她雖然沒有放在心上,可她卻是聽進去了。樓紀章分外的關心,隻會讓她更難以撇開這段關係。由始至終,她都不該惹上他的。
冷鳶低頭歎了口氣,待她抬起下頷時,就瞧見樓紀章一把扯斷玉彌勒的銀鏈子,手掌之中有條血痕在肆無忌憚的蔓延,浸染了玉彌勒,翻滾滴落在黃土之中。
他沒有蹙眉,仿佛那道傷並非出自他自個兒的身子,但那鮮紅的顏色卻刺痛了冷鳶的眼眸。
瞳孔不斷的緊縮,她的目光凝聚在滴著血的玉彌勒上,倒吸一口氣努力佯裝鎮定問向樓紀章,“王爺這是做什麼?”
她不解,他為何要這麼做。他是高高在上的恭王爺,享盡榮華富貴,環繞在他身邊的又有多少絕色女子,他何必在乎自己歸還玉彌勒呢。
她想不透,看不穿。從她遇上他的那刻起,她曾試著想去了解這個孤傲、不可一世的男子究竟有著怎樣的內心,隻是她失敗了,在他去而複返的那瞬間,她發現他是她看不透的一個人。
“這是你交還給本王的,本王自當要好生收藏著。”說著他不顧傷痛將玉彌勒揣入懷中,接著說道,“冷鳶,本王不懂,究竟是你不懂本王的心意,還是本王不該如此,天真的妄想一件不會發生的奇跡。”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傷痛,隱隱的。
冷鳶隨著他的話定在了原地,她呆呆的回望著他,他的心意,莫非那隻價值連城的玉彌勒就是他的心意嗎?
搖頭苦笑了幾聲,江山美人,她唯有無奈的發笑,他到底還是像別人那樣,過不了情這一關。
“自古英雄愛美人,王爺怕是也不例外。隻是冷鳶不懂,王爺口中的心意,是對冷鳶這個人,還是這張稍有幾分姿色的容貌呢?男女之愛,冷鳶不懂,但冷鳶求的隻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王爺的心太多了,自問不是冷鳶想要的那顆。”她低下頭去,不去看樓紀章那愈發冰冷的眸子。
她知道自己這番話必然會惹得他怒火三丈,能被他垂青是多少少女夢寐以求的事情,可自己卻偏偏不識好歹,她笑了笑,心底又開始浮現蕭離墨的那張臉。
這番話,到底是對誰而言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是王爺縱然佳麗三千,那麼有朝一日蕭離墨做了皇帝,後宮之中又會有多少佳麗去瓜分他的心呢。
想到這裏,心微微起了痛意。
城門口已經有了騷動,士兵們打開城門開始放行。
然樓紀章依舊阻在馬車前,一動不動。就連身後的李艾也抱著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著他,充滿無數的失望和歎息。
“王爺,我們該離開了,後會有期。”冷鳶起身,雙指並攏推開他的劍尖,繼而吩咐一旁的車夫道,“我們啟程吧,別耽誤了時辰。”
樓紀章大笑了幾聲,空虛的笑容怎麼也抵擋不住他來自內心的失落,“終有一天,本王會心甘情願的要你帶上它的。李艾,我們走。”
長劍順勢在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的銀光,‘嚓’的一聲就入了劍鞘。
樓紀章領著李艾和一幹士兵絕塵而去,此回戍城,他不知要到何時才會再回京城,也許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蜷縮在角落之中的雙兒,直到馬車緩緩行駛才回過身來,衝到冷鳶的身旁直拍著胸膛,“嚇死我了,還以為那王爺要那我們開刀呢。小姐,你方才這麼跟他說話,不怕惹禍上身嗎?大庭廣眾下,你都尚未顧及他作為王爺的尊嚴,饒是一個男子,他都無法忍受了。”雙兒從未聽冷鳶說著這種絕情的話,這麼決絕的拒絕他,真怕他秋後算賬,由愛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