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將他送回去?”樓紀章站起身走到角落中取過一些木柴,問向冷鳶。如今之計,隻有將他送回去,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離開這裏,在世人鄙視的眼眸中生活下去,那又是何必呢。他生活的習性和狗沒有什麼分別,難道別人坐在桌子上用筷子取食物,要他趴到地上用舌頭去舔嗎?在受盡世人的白眼之後,在懺悔當初的不該嗎?
樓紀章望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冷鳶,她是下了決心就會拚命去完成的人,當初說收養金發男子的正是她,如今要她親手推他回到深山野林之中,她做不到,又怎麼可能完全的不聞不問呢。
“除了這個辦法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或許我們可以教他如何做一個人,你說是不是?”她極力的反駁著,她不相信人一生下來就注定了以後要走的路。
就好像她和蕭離墨一樣,人人都說他們是最適合彼此的人。路才走到一半就闖入安之和樓紀章兩人,又有誰說這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呢?
看到樓紀章沒有反應,冷鳶繼續說道,“要不我找個別的地方把他安置好,等天一亮就把他接過來,怎麼樣?”
“救得了他一時,你救不了他一輩子啊。冷鳶,你冷靜點聽我說,他是狼人,狼是嗜血的動物,哪天他要是嚐到了血的滋味,你能知道那下場是如何的嗎?你有沒有想過他會因為你的一時衝動而被大家殺死,你忍心看著他去送死嗎?”樓紀章指向金發男子,大聲的嗬斥道。
冷鳶順著他的手臂望過去,他跟自己又著差不多的年齡,看上去他是多麼的需要別人來關懷他。可樓紀章的話卻讓她起了漣漪,到底該不該救他呢?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也罷,你若是真想帶他離開這個鬼地方,我也不攔著你,隻是希望你能夠在想清楚之後再做決定。”樓紀章歎了一口氣,她總是太過於偏執,有時候根本就不顧後果而行。
“柴不夠用了,我下去再撿一些回來。”
“哦。”冷鳶應了一身,隨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瞧見了蹲在地上吃著烤魚的金發男子,憐惜的走了過去。
瞧見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好替他梳理發絲的,便用五指隨意的抓了抓,從茅草鋪邊上取了一支較為短小的銀簪替綰起發來。
他的眼睛與普通人不太一樣,看上去尤其的烏黑發亮,當她伸手在他眼睛前晃悠的時候,他突然用嘴巴咬住了冷鳶的手指。
“你怎麼咬我啊……”她忍著痛說道,一手撫上他的發頂輕輕的摩挲了幾下。
金發男子頓感安心,咽唔了幾聲就鬆開了嘴巴。
冷鳶伸手過仔細的看了看,手指上有著一圈整齊的牙齒印,幸虧沒有見血,不然他真的會想樓紀章說的那樣了吧。她安心的拍了拍胸膛,“你說,我該叫你什麼才好?”指尖縈繞著他的發絲,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
她轉念一想,高興的說道,“叫冷金好不好?以後你就跟著我姓,我叫你小金,好不好聽?”實在是想不到該叫她什麼才好,看著他一頭金色的發絲,便給他取了這麼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
樓紀章回來的時候,冷鳶已經躺在茅草鋪上睡著了,而冷金則是蹲在角落邊上,頭靠著石壁閉眸休息。
他放下手中的木柴,又點了點茅草下的魚還剩下多少。多了一個人吃飯,他怕不到幾日就會坐吃山空。
若在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行蹤,就算要離開也是五日之後的事情了,李艾給他的時間雖說還有幾日之久,若他們一直都呆在這裏,戍城要怎麼辦,大齊又要怎麼呢。
想到這裏,身上席卷起一陣倦意,他低頭揉了揉眉心,實在是有些累了。身子慢慢的朝著冷鳶所在的茅草鋪走去,手指隻是觸及到一點,人就栽倒下去了。
進入睡夢中的樓紀章夢到了許許多多關於往事的事物,每當他想伸手去抓住它們的時候,手隻是輕輕的一用力就化作了青煙,飄向了遠方。
隻是感覺到臉上有些濕潤的癢意,睜開雙眸會有多吃力,但他不想讓冷鳶過於擔心,硬是撐著自己身子的不適緩緩的睜開了雙眸。
看到冷金用舌頭舔著自己的麵頰時,他顯然驚愕的半會兒,冷鳶不在石洞之中,至於去了哪裏他也無法猜測出來。
冷金看到樓紀章醒來,咧開嘴角就用手托起他的手掌來用額頭輕輕的蹭了幾下。隨後就朝著石洞門口走去,他與冷鳶向來親近,看到他離開似乎是要引路,樓紀章不容多想就隨著他一塊兒出了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