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鳶出人意料地服從,默默跟著他,由他抱上了馬,再由他摟著,將身體掩蓋在他大紅的披風內消失一容顏。

耳邊有風的呼呼聲,一絲沒有刮在臉上,還有身後男人爽朗的呦喝馬的聲音,最後是鐵蹄踏過官道的無比響亮而有節奏的的的聲,一切漸漸入了夢裏,夢中金戈鐵馬,無數英雄相互廝殺。

紅衣的血汗寶馬,無影劍立在身前,英俊無比,勇猛無比的,是蕭墨離。

白色雪花馬的主人是樓紀章,他身長八尺,殺氣騰騰,手裏握一把精光長矛,對準的是蕭黑離。

兩匹馬相對衝過去,叮叮的武器碰撞聲響在一處,難舍難分。

她舍不得閉上眼去生怕錯過了任何的細節,又不忍再看下去,兩個最愛的人相互殘殺,與她,太殘忍。

“你不是恨蕭墨離嗎?我替你解恨。”

這聲音似是樓紀章的,兩馬分開,樓紀章一揮手,漫天飛舞起細細長長的東西,似無數的蝗蟲從天際劃過,要將草原啃食殆盡,最後,紛紛投向的是蕭墨離。

蕭墨離立起了無影無,坐在馬上,竟不反抗,也不躲閃,就這樣看著她,對著她笑。

“鳶兒,從來,你想要的我不會不給,要我的命,你拿去吧。”

一箭,又一箭,無數支箭穿透了蕭墨離的身子,他的嘴角噴出血來,卻還嘲著她笑……

“不要!”

悶哼一聲,她的身子一時顛簸,從那夢裏醒了過來。

身後的人還在,將她護得緊緊的,不是蕭墨離又會是誰?心口鬆了鬆,他的平安得到的是她的心安。

冷鳶感覺額角的冰涼,一抹竟是冷汗淋漓。

“怎麼了?剛剛馬飛過橋,把你嚇到了嗎?”

轉眼,披風拉開,一陣亮光灼痛了她的眼睜,光暈裏,蕭墨離不太真實的臉對著她,笑若春風。

搖頭,不語,她雖然不舍他的離去,也不會大方到可以和一個殺父仇人談笑風生。

那份痛再度襲來,纏繞著她,複雜得無法分解。

頭頂的聲音再度傳來:“再走五十裏就到了。”

就到了。

再走五十裏,她就離開了樓紀章,完全地歸到了蕭墨離的領地,那裏有安之這個無惡不作的女人,有無數與之爭寵的女人,還有看她不順眼的形色官員。

那不是她的理想之地,二哥知道的,為什麼還要將她往那兒送?

他難道真的可以不在乎殺父之仇嗎?記憶中的二哥完全不是這樣的人。

顯然,為了她的生命,不得不將她送到了仇人手中,隻是二哥不知,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讓她死去,或許,那樣的解脫才是最好的結局。

如是想著,已聽得外麵嘈雜起來,緊接著聽到無數人在大呼:“恭迎聖上。”

哦,他們終於進城了,終於到了皇城,而她,要再次踏上這片土地,與安之決一死戰,與蕭墨離彼此痛苦。

樓紀章,失去了許多城池,像春風一般伴著她真心愛她的男人,現在在哪裏?

她知道,他有著自己的無奈,才會將她留給了二哥,她更相信,他會回來找她。

這樣的男人,和眼前這個男人,她真的無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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