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紀章隻能再次將冷鳶抱緊,抱得不能再緊。

蕭墨離終於醒來,看到的是灰蒙蒙的軍帳。

伊人遠去,他還有什麼獨活的理由?

長刀掛在帳角,他想到了當年對她說的那些話:“我的天下便是你的,隻與你一人分享。若我是帝,你便是後。”

他終於登基做了帝,而他的後呢?早已另有其人。

這是人生的無奈,是他這樣活在帝王家人的無奈,卻,又能如何?

不能給,終究要放手,冷鳶,已經成了他人之妻,他情何已堪。

副將進來,看到了他手裏刀,跪下來請戰。“今日明知皇上到來,她還做出那番舉動,皇上,我們攻城吧,將士們心下憤恨,定能一舉將那城攻下。”

城可以攻下,城裏的人呢?

她難得有這樣平靜的時刻跟最深愛的人相處,他真的要去打攪嗎?

或許,他可以去,但,他不忍再傷她。

就算以後不可以保證,至少今晚,他不能打擾了她。

將劍收回,他轉身坐在了帳中。“傳令下去,歇兵三日。”

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心愛的女人與敵人成親,他竟然可以視而不見?

不過,副將還是走出去傳了命令。

“鳶兒,這三日算是我給你的時間,過了這三日,兵戈鐵馬無情戰火又要燒起,那時,這城,我一定要取!”

遙遠的皇宮,皇後端坐在寶座之上品嚐著世上最好的茶水,已然看到前來傳信的宮女。遞過一張細紙,她隻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

“什麼?成親?”她拉開了陰險的唇角,得意得想要大聲笑出來。“冷鳶,沒想到你還真有決心,真是太好了。”

“探子說皇上因此龍體受損,還傳令三軍大歇三日。”

“哼!”握拳一擊,直打得桌搖椅動。她滿麵怒火,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

“這個賤人,看來,皇上對她還念念不忘呀。”

“皇後要如何處理?”

宮女問,她的臉變得愈加陰險。“看來,我若不去,這城是取不了了。有那女人在,皇上是下不了手的,隻有我幫他一把了。”

“那若皇上知道……”

“他知道又如何,全天下都知道那女人禍國,大臣們可不會由著他亂來的。”

直起身來,她朝內室走入。

半刻鍾後,一陣黑色鐵騎奔出了皇城,悄無聲息。

難得的三日平靜,冷鳶和樓紀章並沒有閑著,他們要穩固城防,還要照顧無家可歸的百姓。冷鳶負責開糧濟民,樓紀章負責管理城防,並派出精幹之人從後城出去向別國求援。

傍晚時分,冷鳶帶著些酒食來慰勞夫君,再次登上了城樓。

而樓下,單騎而至的蕭墨離遠遠站著,看著城樓上的纖纖麗影,久久無語。

那女人,曾是他多少次摟在懷時發誓要好好照顧的,也曾多少次在一起悲歡離合,最終,卻成了他人的妻子。

說來,不能怪冷鳶,若不是他先娶,她怎會後嫁。最終,違了諾言的還是他。

從胸口抹出紙張綁在箭頭,他直直地朝那射了過去。

冷鳶聽到聲響,迎了過來。“我去看看。”

樓紀章想要讓她注意安全,但見她已經躍了上去,將那箭與紙取在了的手中。

鳶兒,大吉之夜,恭祝。墨離滿腔心事,心口難開,隻能以書信述之。該訴何?我不自知,隻想你知道,你的父親並非我殺,至於是誰,我一定會用心要幫你查找,還你一個公道。

這樣簡短而複雜的幾句話,她握在手裏瑟瑟發抖。

父親不是他殺?

以她對他的了解,都能用書信解釋了,定是萬不得已也必然真實。那麼,她一直在誤會他麼?

為何要到這時才告訴她?她已為人婦了,說了不過是讓她更恨他。

難怪二哥還要將她交給他,原來一直不清楚事實的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