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想變鳳凰,總要讓她付出點代價。皇兒,有些話不用母後再強調了吧。”軟榻上一位衣著高貴,銀絲縷縷的女子半合著眼不緊不慢的說道。
“母後,你太狠心了。”男子憤然的從軟榻另一邊起身,禮數都免了。
春雨淅淅瀝瀝,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香味,大地上一草一木正允吸著大地的精華茁壯的成長。四周環山繞水,人煙罕見,蒙蒙細雨中隻有一座竹木樓閣靜靜的依山而立。四方樓閣內婉轉連綿的琴聲如線條般舒緩流暢。
不遠處深藍袍子的男子雙手交叉在後麵,清俊的臉上隱隱掛著痛楚,深邃的眼眸透著帝王家的無奈,久久地,久久地站在原地。
“皇上,怎麼不進去。”身邊的青衣男子手執油傘,恭敬的低語道。
“細雨飄飄,餘音嫋嫋,一切那麼和諧自然,朕怕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悲傷之中感情不自禁的流淌出來,“進去吧!”
蹬蹬噔…腳踏台階的聲音響起,琴聲嘎然而止,從竹閣中小跑出來一位婀娜多姿的妙齡女子,因為激動,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扶住門框,清秀白淨的麵容上,淚眼婆娑,梗咽道:“穆晗,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我以為曾經天荒地老的諾言都是騙我的,我以為…”
千穆晗二話沒說,緊緊的把她禁錮在懷裏,柔聲說道:“沂夢,抱緊我。”
青衣男子無聲的退了下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蘇沂夢心生不安,僵硬的回抱著他。
“對不起,我不能…娶你。”聲音越來越低沉,無奈,愧疚,心痛…
“為什麼?難道之前你都是騙我的嗎?”蘇沂夢的情緒有些激動,小手捶打著他結實的背,吼道:“放開我,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是合趾國的皇帝。”千穆晗穩了穩情緒,“母後最注重尊卑禮儀,但並不是我的意思。如果可以,我願意跟你粗茶淡飯隱居在此。”
蘇沂夢秀目圓睜,太不可思議了,原本以為他隻是個富家公子,沒想到…她的思緒很亂,感覺被欺騙,斯底裏大吼,,“就算皇上怎麼了?就能玩弄感情嗎?既然嫌棄我出身卑賤,為何還要來招惹我?”
“沂夢,自從遇見你的那一刻,我也是情不自禁,相信我好嗎?”緊緊的抓住她的玉手,她的痛苦抓狂令他於心不忍,若不是身處帝王家,他願意帶她走,無論哪裏。
“夠了,你還叫我怎麼相信你,原本以為隻要我能等到你,你就會帶娶我進門,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蘇沂夢抽回手,顫巍巍的取下發髻上的白色玉簪,“還給你,從今往後,我蘇沂夢與你再無瓜葛。”
“冷靜點。”千穆晗聲音提高了幾分,要是你不相信,對著這裏,刺下去,看看我的心是不是刻著蘇沂夢三個字。
瞬間眼淚傾巢而出,無力的蜷縮在門旁,抽泣。
千穆晗心痛的看著他,感覺這個皇帝當得有些窩囊,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但是他好怕會失去他,好怕。
“其實要接你進宮獲得母後的同意也不是不肯,隻是那個條件我是不會答應的。”心裏掙紮了一番,還是把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事情?隻要我能做到的,哪怕搭訕性命我都無怨無悔。”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急急追問道。
千穆晗避開了她純淨的目光,心中有愧,“如今韻卿王暗中屯糧私造兵器,籌劃謀反。但是他是朕的親兄弟,父皇身前有遺訓,兄犯錯,在沒有十足的證據前不能手足相殘。現在誰不知道他狼子野心,卻奈何不了,母後的意思是把你獻給他,潛伏在其身邊,找出私造兵器的窩點,那時會給你名分。事關重大,之前派去的兩個女細至今下落不明,但確是唯一的辦法。”
“無恥。”蘇沂夢起身不可置信的怒視著他的眼睛,“你這是利用?我並非貪身怕死之人,但是我無法容忍你把我獻給別人,當我是什麼人?”心徹底的絕望。
憤怒,屈辱,欺騙,利用,一股腦的浮現在腦海裏,瘋狂的衝進了蒙蒙細雨中而去。
千穆晗捶打著自己的頭,恨自己怎麼能說出這種混賬的話?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去穩固江山。
“皇上,現在怎麼辦?”青衣男子輕言道。
“你先退下,朕想一個人靜靜。”
君來客棧
“這位姑娘是要吃飯還是住棧。”小二哥熱情的招呼道,“哦喲,看您全身濕透了,要不要上去換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