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雲凰素來仰慕那穆莊主,不知能否借此機會敬穆莊主一杯。”
此話一出,所有人包括穆清本人在內皆是一愣,隻除了那位西澤左相甚是頭疼的伸手撫了撫額角,並暗下偷偷的瞧了一眼身後的人。
穆清頗為不解的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跟前的紅衣女子,尋思著這位遠道而來的西澤公主打的是什麼主意。
對於適才的那一番說詞,她自是不太信的,要知道她可是害的她兄長戰事失利的“始作俑者”之一,試問有誰會對自己的仇人敬畏不已?
事實上,她的直覺是準的。
當冰冷的液體觸及身上時,就連一向情緒收歸自如的她也當場愣住了,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震驚,詫異,不可置信,直到眼前一抹人影晃過。
“阿潯,住手。”
看著被單手扼著脖頸,懸空提起胡亂的踢著雙腳的人,穆清緩緩的收起了眼中的眸色,聲音略帶了幾分低沉,但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淩厲氣勢。
穆潯回頭看了一眼,良久後才心有不甘的將人甩了出去。
身體狠狠地撞在地上歐陽雲凰自然吃痛,但是卻遠遠比不上心裏麵那抹殘留的恐慌。剛才那人是真的想要殺了她,那雙染紅的雙眼裏滿是殺意和狠絕。
“公主,你沒事吧。”
楊延快步跑了上來,將呆愣著坐在地上的人扶了起來。
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太過意外……
“雲凰公主真真是好能耐,穆某自執掌穆雲山莊以來還是第一次落得如此狼狽。”
穆清看著那被攙扶起來的人,語氣低沉平緩的說著,就好似剛才那一杯酒並非潑在她的身上一樣,然而那置放在桌下的右手卻緊握成拳,青筋迸出。
她雖已料到這歐陽雲凰不懷好意,但想著她既身為西澤公主,在這種場合下應當不會做出什麼不明智的舉措來,卻不想倒是她高看了這位西澤十一公主。
“公主她心性淳善,適才想必是不小心手滑了,這冒犯了穆莊主之處,老朽在此向穆莊主賠罪了。”
聞言,穆清突然笑了,目光如炬的看著那站著的二人。
“好一個心性淳善,好一個不小心手滑,一句話便推脫了個徹底,楊相莫不是當穆某目盲?”
這睜眼說瞎話倒是臉不紅氣不喘。
“穆某眼下這般也著實是不便久留,還望皇上能準穆某告退。”
帝王點了點頭,揚手招了招侯在一旁的貼身內侍,“劉熹,送穆莊主出宮。”
“父皇,不如交由兒臣吧。”
帝王看了一眼站了出來的人,最後點了點頭。
“穆莊主,本王送你。”
“如此便有勞王爺了。”
說著,穆清朝著那高座上的人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席。
靳錦寒隨行在後,看著那悠然踏步走在自己前麵的人,勾了勾唇。
即便是在這樣的狀況下,但在外人眼中卻仍舊能夠保持這份淡然自若,倒也叫人佩服。
出了宮門穆清便徑直褪了那件罩在外麵已被酒漬浸濕的青衫,而後隨手一扔。
“有勞王爺相送。”
靳錦寒看著眼前衣著略顯單薄的人,沒回話,隻是揚手招了自己的侍從,然後從侍從的手上取過鬥篷披風,遞了過去。
“這夜裏還是有些涼的,穆雲山莊離皇宮亦有些距離,穆莊主還是仔細著身子的好。”
穆清原本是想拒絕的,但是想到此行出門並沒有帶披風,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濕了的衣襟,倒是未作忸怩,伸手接過。
“如此,那便多謝了。”
轉身之際穆清似是想起什麼,微微一側身,看向仍站在不遠處的人,隨口問了一句,“這幾日夜色倒是挺不錯,不知王爺可有踏月賞景一番?”
聞言,靳錦寒愣了一瞬,下一刻悠悠說道:“近日事務繁忙,倒是沒有那興致,不過若是能得堂堂的穆莊主作陪同遊的話,那本王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王爺說笑了,這時辰也不早了,那穆某就先行告辭了。”
說著抬腳踏上馬車,就在這一瞬穆清借扶著馬車的動作手腕暗中一轉,隻見頭上的那支白玉簪期然而落,伴隨著墨發散落,眼前隻覺一抹人影晃過。
看著已然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勾唇讚了句,“王爺好身手。”
怎麼著這也隔了好一段距離,但此人卻能在一瞬間出手接住簪子站在自己麵前,輕功,果然是極好啊!
靳錦寒淡然一笑,將手中的白玉簪遞了過去,“如此精致的簪子,穆莊主可要當心了,這麼一落地,怕是就折了。”
眼眸微斂之際,靳錦寒掩下了那一抹異樣。
“隻不過是一支簪子罷了,折了可以再換,以瑯玉軒的實力,王爺難不成還以為穆某會缺了這麼一支白玉簪?”
說話之間穆清已經隨意將墨發一挽,然後將那支白玉簪重新戴了回去。
這次倒是再沒出什麼枝節,穆清徑直踏上了馬車,而伴隨著那道簾幔落下穆潯揚鞭趕著馬車消失在燈火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