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八,十裏紅妝,繁花落盡,一世姻緣連理結。
從穆雲山莊到蒼陵王府的那段主路上,隻見所過之處樹上皆係著火紅的綢帶,沿途士兵手持長槍昂首挺胸,前來觀禮的人群更是絡繹不絕,比肩繼踵,皆萬分的期待這場盛世婚禮。
隊伍最前端,隻見頭戴紅花的高壯白駒上男子一襲明豔的喜袍,身形偉岸,玉簪束發,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的五官因著沾染了喜色的緣故而顯得柔和了幾分,深邃如夜空的眼眸直視前方,顯得專注而投入。
一曲《鳳求凰》緩緩地自那管墨玉所製的簫中飄出,說不出的深情嬋娟,說不出的繾綣悱惻。
穆清端坐於花轎之中,頭頂上的那方紅蓋頭早已被掀了擱在一旁。聽著這悠悠傳來的簫聲,一抹嘲諷緩緩浮現在那抹了胭脂的紅唇處。
拿了她的簫,然後再用她的簫奏曲,這人可謂是將無恥的境界演繹的淋漓盡致!
想著方才在穆雲山莊時他從自己腰間探手取走墨玉簫,穆清就覺得心裏頭鬱悶的緊,同時也越發的深思近來自己的警惕性是不是太過鬆懈了一些,若不然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讓人近了身。
想到這點一抹幽光不由得從那雙清冷的明眸中劃過。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靳逸楓覺得這句話著實是說的不假,瞧瞧他那來者不拒一杯杯往嘴裏灌酒的五哥,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楓兒,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趕緊的去照顧下你五哥,切莫要讓他醉了才好。”
靳逸楓瞧了一眼麵色擔憂的母妃,頗有些不情不願的朝著那一襲大紅色錦袍的新郎倌走去,邊走還邊低垂著頭小聲的泛著嘀咕。
“恭賀王爺新婚大喜,老臣祝王爺同王妃琴瑟和鳴。”
靳錦寒舉杯相迎,神色之間雖隱隱有些醉意,但卻仍舊是笑意溫和的回禮道:“承相爺吉言了。”
言罷客套的又說了幾句,然後方轉身朝著其他的席位走去。
燭火搖曳下,有幾縷墨發隨著步伐的走動垂落而下,襯得那張原本就俊美如斯的容顏更加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致命的魅惑。
靳逸楓走近後瞧著也不禁有片刻的失神,待恍過神來後才輕聲喚了句,“五哥。”
聞聲,靳錦寒側首看了他一眼,不解的問了句,“小七,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母妃見你喝的如此盡興,怕誤了事,於是特囑咐我來同你說聲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莫貪杯。”
說著靳逸楓還不懷好意的勾了勾唇,調侃的味道十足,然後他便瞧見某位爺眼眸微眯,聲音低沉喑啞的吐出一句話。
“唔,姨娘所言不錯,春宵苦短,如此這滿座的賓客便勞煩小七代五哥照料了。”
靳逸楓霎時間覺得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苦哈哈的說道:“五哥,這樣不好吧。”
“五哥覺得挺好,好了,這裏便交給你了,五哥去陪你王嫂了。”說罷靳錦寒朝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側的離憂使了個眼色,然後主仆二人一前一後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徒留下靳逸楓看著兩人決絕離去的背影,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會是這樣,剛才他說什麼也不會主動送上門任憑他五哥這麼欺負……
“哎,王爺他怎麼就走了啊?下官等人還沒有敬酒呢。”
說話之間便見幾名官員起身便要追上去,靳逸楓見了轉身大踏步走了過去,從王府下人的手中取過酒杯笑著說道:“新郎倌急著要去見美嬌娘,本王陪諸位大人對飲如何?”
聞言,隻見一眾官員相視一笑,其中一人朗聲說道:“王爺所言極是,那我等繼續暢飲好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自然是樂得隨聲附和,一時間氣氛便再次活絡了起來。隻可憐了靳逸楓,兩三壺酒下去後已經有些微醉了,最後隻好尋了個理由遁走。
而此刻燈火輝煌的書房內,隻見本該出現在新房的某位爺一襲紅袍端坐於太師椅上,深邃的眼眸目光如炬,一片清明,哪裏還有半分的醉態。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一旁,離憂頷了頷首首沉聲回道:“按照主子的吩咐,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靳錦寒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蹙著眉頭聞了聞身上的濃濃酒味,另吩咐了一句,“讓下人送些熱水過來。”
“是。”領過吩咐後離憂轉身朝著書房外走去,然而還不等他走出五步身後聲音再次響起。
“算了,不用了。”
說這話時靳錦寒已經起身大踏步跨過他的身側,先一步的走出了書房。
繞過回廊,穿過拱門,遠遠的便瞧見蘅蕪苑苑外燈火通明一片,那一瞬,他隻覺心底一股暖 流劃過。
“見過王爺。”
“見過王爺。”
候在房門外的老嬤嬤同幾名婢女瞧見迎麵走來的身影,躬身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