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緩緩的走到床榻前,然而卻在距離床榻一丈的位置停了下來,目光落在那道垂落而下的床幔上,隱約可以瞧見那後麵躺著一抹人影,但是卻看不太清楚。
“既然是皇上遣來的,那邊勞煩為在下號號脈吧。”穆清悠悠的拋下一句話,與此同時左手透過垂落的床幔伸了出去。
來人恭敬的回了一聲“是”,然後向前走了幾步,正當他右手手指要搭上穆清的手腕上的時候突然動作一改,淩厲而又迅速的改為探向床幔後的那道躺著的身影。
穆清薄唇一勾側身一翻,與此同時右手五指快速的扣向來人的手腕,聲音冰冷的拋下一句,“你們主子是不是也未免太小看在下了。”
伴隨著這一聲話落房間內驟然響起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黑衣人縱身往後躍出了一段距離,一臉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右手腕,額頭上蒙了一層濃濃的汗珠。
剛才那一下穆清直接斷了他的手骨,那種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你們主子肯定沒有想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其實是在下故意為你們創造的。”
黑衣人聽著這一番話,目光緊緊的凝視著掀開床幔不緊不慢現身而出的身影。
燭火下,穆清一襲青衫饒有興致的看著不斷的大口喘著氣的人,然後緩緩的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黑衣人麵露恐慌,腳下不由自覺的往後一步步倒退,左手更是緊緊的握住了匕首。
“你主子不是派你來行刺我的嘛,怎麼現如今反倒是往後退了?”說話間穆清嗤了一聲,眼中滿是不屑,“這樣可不行,任務完不成回去了你主子可饒不了你。”
聽了最後一句話黑衣人的心中不由得一顫,脊背上更似有一股寒意漸漸的往上爬。
主子懲罰下屬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是對於那些沒有完成任務的人,手段更是令人畏懼,發慌。
所以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就隻有兩條路,一是拚盡全力殺了眼前這人,二是任務失敗回去接受殘忍的懲罰。可是現如今自己已經驚動了這人,若想要得手,隻怕是根本就沒有半分的勝算。如此說來,這不管是進還是退,擺在他麵前的都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不,他還不想死。
隻見黑衣人的目光陡然一沉,猶如一頭孤注一擲的困獸,突然將左手握著的匕首用盡全力擲了出去。
見狀,穆清側身一避,那柄匕首便直直的深紮進了床柱中,隻露出一截匕首的柄端在外頭。
而幾乎在將匕首拋出去的瞬間來人慌忙從窗戶的方向逃竄而出,動靜之大,窗扉發出“啪”的一聲響。
看著依舊吱嘎吱嘎搖晃的窗扉,穆清勾唇笑得邪氣,而後足尖點地施展輕功追了出去。
“前麵已經沒有路了,你確定自己還能逃得掉麽?”穆清頗為好意的提醒了一句已經被逼至船舷處的人。
黑衣人回首往後看了一眼,夜幕下滔滔流淌的江水暗沉不見底,若是跳下去誰也猜不出將要麵對的會是什麼。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至少這麼做他或許還有一線生存的機會,而若是繼續站在這裏,那麼很明顯,他隻有死路一條。
穆清看著毫無顧慮的縱身跳下船墜入奔流不息的江中的身影,怔在了原處,臉上浮現出的那抹詫異顯然昭示著這一幕是她未曾料到的。
這,是不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寂靜的夜色下,但聞一聲輕歎自她的口中逸出,罷了,現下看來隻能另做打算了。
“主子,失敗了。”
靳瑜輝揚手在桌上一揮,隻聽見房間內驟然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茶杯茶壺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混賬,飯桶,這麼點事情都辦不好,本王養你們還有什麼用。”
靳瑜輝起身一腳踹在跪在地上的人的身上,力道之狠,那跪在地上的人身形不穩的往後跌去。
“人呢?”
“回,回主子,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靳瑜輝看著低垂著頭的人,沒好氣的問道。
“屬下等人暗中尋遍了各處,也沒有尋到被遣出去的人的身影。”
難道說是被悄悄的處理掉了,靳瑜輝心懷困惑的想著,“穆清那邊有什麼動靜?”
“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動靜。”
靳瑜輝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半晌後揮了揮手語氣陰霾的說道:“好了,都下去了,省的看的本王心煩。”
得了這句赦令,那跪在地上的人起身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後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