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放在以前,眾人是絕對想不到最後得以登上帝王寶座的人竟然是素日裏一向放浪形骸的七皇子的。不得不說,這世事無常,還真是叫人捉摸不定。
新帝登基,自然有不少使臣前來道賀,楚忻國二皇子親自前來,這倒是在穆清的意料之中。隻不過這樓江城隻攜了一名隨從連拜帖都沒有遞就來到蒼陵王府,這點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痕兒,娘親有點事,一會再陪你可好?”
小裔痕順著這句話偷偷的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緩緩的點了點頭隨著下人去別的地方玩了。
“不知道二皇子突然造訪所謂何事?”
樓江城朝著跟隨在身後的人揮了揮手,於是那名隨從躬身行了個禮退下了。
待得隻剩下彼此兩個人後樓江城悠悠的開了口,“穆莊主好像不太歡迎本王。”
穆清沒回應,伸手端過一旁的茶盞淺酌了一口。
樓江城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同幾個月前見到的時候好像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那雙眼眸中冰冷一片不帶任何的情感。
“本王此番前來是感謝穆莊主的相助之恩的。”
“二皇子客套了,那本就你我之間的一場交易,各取所需,又何來的謝字一說。”穆清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落在茶盞中漂浮的那幾片新綠,想著事情。
三個月的時間,該處理的事情已經都處理完了,待得逸楓登基大典結束後她也該去趟錦州了……
“本王想,有一件事情或許應該告訴你。”
像是經過了一番琢磨,樓江城看著微微有些失神的人緩緩的開了口。
聞言,穆清略轉眸望了過去。
“是有關於蒼陵王的。”
當這句話落下時,樓江城方才看見眼前的人的麵容上終於多了一絲不一樣的表情。
“當初你在楚忻國的遭受的那些事情他知曉後,讓本王派來給你送信的人帶了一句話給本王。他說西澤許諾過本王那皇兄的兩座城池他亦可以送給楚忻國,但有一個條件。”說到這裏樓江城突然停頓了下來,眸中劃過一抹不明的神色,“將嵐儀和貴妃交由他處置,那麼那兩座城池便當作是他日本王登帝的賀禮。”
穆清身形微不可見的怔了一下,那個人啊,總是默默的為她做著一切,卻總是什麼都不說。
“本王這次前來會待上一陣子,穆莊主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差人前去別館通傳一聲。”
留下這句話後樓江城緩緩的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那靜靜的坐在那裏的女子,然後轉身離開。
諾大的廳堂一時間獨剩下她一人,穆清緩緩屈膝雙手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有聲聲壓抑的低泣聲若有似無的傳來。
“娘親。”
小裔痕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看著那埋著頭雙肩有些顫抖的身影,喚了一聲。下一刻,隻見小家夥匆忙跑了過去,惦著腳小手費力的夠上自家娘親的頭,輕輕的撫摸著。
“娘親乖,娘親莫哭,痕兒在這裏。”
穆清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張眼眶通紅小嘴緊抿的小臉,隻覺得整顆心都揪到了一起,雙手將小家夥緊緊的摟在了懷中,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
“痕兒以後會很乖很乖,陪在娘親的身邊,娘親莫要哭了。”
有事前來的紀瀧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抬起衣袖輕輕的拭了拭眼角,然後不動聲色的轉身走開了。
王爺,您到底在這裏?
蒼翠山峰上,坐落於瀑布旁的一間木屋中,躺在床榻上的男子手指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師傅,這都已經這麼長的時間了,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啊?”
“唉,那一箭傷在他的心口,若不是因為這小子的心較於常人偏了一公分,又加上墜落的過程中被生長於懸崖邊的一棵樹阻了掉落的速度,隻怕是早就沒命了。”
終歸是這小子福大命大,自己一把老骨頭又趕得及時,否則這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徒兒就真的要同他這老人家陰陽兩隔了,這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可受不起。
“哦。”
床榻邊,剛及總角之年的女娃娃撇了撇嘴應了一聲,然後轉過頭雙手拖著下巴一動不動的瞅著雙眼被白色紗帶綁著的人。
“咦,動了動了,師傅,師兄他動了耶!”
聞言,正搗騰著藥草的鶴發老者麵上一喜,連忙放下手中的草藥幾個移步站在了床榻旁。
“乖徒兒,你可總算是醒了。”
意識還有些渾噩的靳錦寒聽到這一道熟悉的聲音,心下一驚,甚是詫異的喚了一聲,“師傅?”
“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者偷偷的別開臉抬頭用衣袖抹了抹。
那女娃娃瞧著這一幕,一驚一乍的拔高了聲音嚷了出來,“哎呀,師傅你居然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