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昭聞聲一看,不僅變紫了,還微微有些腫。隨即哈哈大笑:“誰知道你小子用手指頭幹了些什麼!”
“媽的,滾,以後有事別喊老子!”
金工實習就這樣結束了,總結過後,一陣掌聲,有的人帶回一身蚊子包,有的帶回一手血泡。周五中午會議結束時的掌聲,算是正式給金工實習畫上了句號。
回去的車上,看到陳黔要和他們一起回去,以蘇晴為首的女生們都格外興奮。陳黔默默地站在遠處,像是和所有人保持距離。
樂爾依舊氣呼呼的,她氣呼呼地上了車,程旭昭想坐在她身邊,被一把推倒在一旁,程旭昭也火了,不理她朝後坐了好幾排。
等所有人都上了車,陳黔才背著個破舊的書包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上。
來的天是陰雨綿綿,回去的天是細雨陣陣。梅雨季節的雨總是下不完,像人的煩惱,像青春的困惑。來的時候有一陣他們還唱起了歌,回去的時候一個個卻都趴在座位上睡覺。放聲大笑高歌一曲的日子就像梅雨季節的日頭,可遇而不可求。
陳黔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都睡的橫七豎八,唯獨樂爾依舊氣呼呼地看著窗外,身體挺得筆直,想是那些流言傳進了她的耳朵。過了一會兒他再看,樂爾雙手環抱也閉上了眼睛,隻是眉頭依舊皺著,像是在夢裏都在生氣。
陳黔輕輕一笑,回過頭,想起他一氣之下對程旭昭說的話。
公平競爭?不過是個玩笑罷了,競爭這樣的想法未免太過於奢侈,他隻想有個朋友,僅此而已。
大巴回到學校,陳黔徑直下了車,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回來後好幾天,趁下課的空檔,安寧突然神秘地跟樂爾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唄?”
“有啥好事兒?”
“嘿嘿,請個學長吃飯。”
樂爾一臉的問號,突然興奮起來:“你談戀愛啦?”
安寧神秘地搖了搖頭,“我找人打聽了一下這個陳黔。”
餐桌上,樂爾和安寧桌前坐著一個胡吃海喝的學長。
“陳黔啊……那可是說來話長。”
安寧八卦而敏銳的眼神閃爍著:“來,慢慢吃,慢慢說。”
“他是個學霸,”學長吃了一口魚香肉絲,“但我估計除了老師喜歡他,他算得上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樂爾對這個用詞感到驚愕。
“我就沒看見有人給他打過電話,也不住宿舍,幾乎不主動和人搭腔,喊他幫個忙吧他倒也不拒絕,夏天最熱的時候也穿長袖,古怪的很,平時基本上沒什麼表情,但是……”
說道這裏他猶豫了一下。
“他最近有點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他最近有表情了!”學長誇張地說道,故意渾身哆嗦了一下,“簡直太可怕了,想一下一個麵癱突然有了表情,就像無臉男突然有了臉……怎麼看都像鬼故事。”
怪人,怪人,怪人。
這是樂爾和安寧最終對陳黔下的定義。
“你們打聽他幹嘛?”
安寧笑道:“我們寢室有人喜歡他。”
樂爾心虛地看了她一眼,安寧麵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
“啥?”學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隨即又道,“也是,小女生倒是會被他的外貌所迷惑,但過不了兩天就被他那個個性冷的不行,孤獨患者。”
安寧還在唧唧歪歪問著學長什麼,樂爾卻開始走神了。
孤獨患者嗎?
腦海裏莫名響起陳奕迅《孤獨患者》的旋律:
歡笑聲歡呼聲
吵熱氣氛心卻很冷
聚光燈是種蒙恩
我卻不能喊等一等
……
我不要聲嘶力竭的情歌
來提示我需要你的時刻
表麵鎮定並不是保護色
反而是要你懂得
我不知為何
活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
外向的孤獨患者需要認可
……
車窗映出樂爾一隻手撐住臉頰的影子,夜晚的街道人群走過,她想起那天下車他一個人一言不發默默背著包往前走的樣子。他知道沒人叫住他,沒人需要和他寒暄,沒人在等他。
孤獨……嗎?
“陳老師……陳黔學長……”
剛離開實驗室準備去吃飯的陳黔停了下來,蘇晴為了找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麻辣燙。”
陳黔有些意外,生疏而委婉地拒絕道:“不好意思,我吃不了辣。”
蘇晴不依不饒,“不辣不辣,有鴛鴦鍋。一起去玩一下,就圖個熱鬧,就我們寢室小範圍的幾個人,去嘛去嘛。”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兩隻充滿期待的小眼睛閃著光,撒嬌般說道。
陳黔還真沒碰上過這種陣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這麼拒絕。趁他發愣地這個空檔,蘇晴開心地說道:“我就知道陳黔學長不會讓人失望!晚上東門饞嘴燒烤等你喲!不見——不散!”
說完像個小女生一般跑到女生堆裏。
東門外是陸大理工的夜市,俊男靚女美女如雲,熱鬧非凡。各家燒烤店鋪為了搶占生意,都搭上了半邊天的額帳篷,一來擋灰,二來擋風,最重要額是宣示主權。他站在饞嘴燒烤的帳篷外,重重地歎了口氣,不自覺攏了攏衣袖。